查證,查不出結果就不許還朝。
總而言之,兩天之中,原本已經一邊倒的風潮完全轉向,朝堂一時間為之息聲。
於是,等到重陽節這天早上,皇帝早朝之後萬歲山登高的時候,隨行文武看著那個背手拾級而上,根本看不出半點病容的天子,不由都生出了一股說不出的心悸來。至於那幾位皇子親王,則是不時低聲交談言語兩句,瞧著言笑盈盈兄友弟恭,根本看不出他們的行列中已經少了兩位。唯有敏銳的人才能發覺,晉王身邊的三步遠處空空蕩蕩,其餘幾位皇子都有心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而陽寧侯府繼天還沒亮陳瀾就出了門之後,這會兒又迎來了宮中的夏太監。這一回,他卻不是來傳達聖旨,而是捎帶來了貴妃和淑妃身邊的令旨——事情很簡單,為五小姐陳汐做媒,說的便是襄陽伯李睿。對於這麼一遭事情,除了朱氏心中有數,家中上下的其他人都是大吃一驚。畢竟,陳瑛那一番鬧騰上上下下都聽到了風聲,原以為事情就此告吹,可怎想到羅貴妃出面不提,竟還扯上了淑妃?這先頭不是還聽說這兩位全都窺伺中宮而不對盤嗎?
當被陳瑛嚴詞警告連院門都出不得的羅姨娘被人從屋子裡請出來,得知了這麼一個訊息的時候,她只覺得恍若做夢一般,只知道懵懵懂懂地跟著前來引路的張媽媽到了前頭,卻發現陳汐已經來了,表情和自己竟是差不多。看到那兩個跟著夏太監過來的太監笑容可掬地拿出了貴妃和淑妃的賞賜,看到陳汐滿臉複雜地跪拜接下,她終於受不了那大起大落的折騰,雙腿一軟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陽寧侯府這邊夏太監親自過來,襄陽伯府自然也有相應人士登門,這兩邊府上雞飛狗跳的同時,一個人也從陽寧侯府後門牽著馬飛快地跑了出來,上馬之後就一溜煙沿著后街走了。約摸兩刻鐘之後,陪著登高萬歲山剛剛回到左軍都督府的陳瑛就得到了這個訊息。相比對晉王凌厲精準手段的意外,女兒婚事的驟然來臨無疑更讓他覺得措手不及。
“該死真該死”
他重重一拳擂在了桌案上,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猙獰。然而,五指伸直了握緊,握緊了又伸直,哪怕指關節咔咔作響,但最後他卻不得不頹然吁了一口氣。
自然,這一切並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只要皇帝肯賜婚……可是,如今荊王尚在孝期,陳汐又不像陳瀾那樣精明狡猾,甚至都不肯聽自己的話,那千中無一的可能他是不用指望了
“羅旭……陳瀾”他恨恨地念著這兩個名字,不知不覺已是咬牙切齒,“別高興得太早,別以為你們這就贏了……來人”
隨著他的這一聲喚,一個長隨立時進了門,行過禮後就低頭垂手站在了那兒。陳瑛低聲囑咐了幾句,隨即就扯過一張小箋紙匆匆寫了幾個字,當著他的面封口上了印泥,這才遞了過去,一字一句地說道:“記著,一定要送到那位殿下手上,不論是帶話還是回執,一定要把回覆帶回來,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
那長隨慌忙雙膝跪下使勁磕了個頭:“老爺放心,小的一定辦到”
“去吧”
宮中正在登高萬歲山的時候,宜興郡主一行也已經入了大悲寺的山門。寺中早已淨過好幾遍,得信的主持方丈帶著一眾執事僧人外出迎接,隨即陪侍在側的卻是主持本人和兩個七八歲的小沙彌。陪著這些尊貴的女眷轉了一圈之後,主持便退了下去,只由兩個小沙彌在門口應承。這時候,眾人才品嚐起了用本地山泉泡好的香茗,自然而然分成了幾撥。
今天這一行除了宜興郡主、楊母江氏和陳瀾張惠心之外,還有隆佑長公主之女永樂縣主、安國公夫人、應國公夫人、南陽侯夫人……統共十個人,不是皇親國戚,便是家族相對獨立不涉爭鬥,如後頭三家勳貴更是已經式微多年的。這會兒宜興郡主帶著江氏和陳瀾張惠心單獨進了一間禪室閒坐喝茶,閒聊了一會,她就看著陳瀾說道:“阿瀾,看你這樣子,在外頭還不得閒這些日子難為你撐了下來,今天好好散散心,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陳瀾原有些心不在焉,此時聞聲抬頭,卻是錯過了宜興郡主的前半句,笑著要掩飾時,卻不想被張惠心在臉頰上捏了一把,忙轉頭沒好氣地瞪著她。
“看我做什麼,登高就是為了放一放心頭的鬱氣,哪像你這麼重的心思天塌下來有高的人頂著,反正砸不到我”
江氏見張惠心雖已經是**打扮,言談間卻仍不乏少女嬌憨,不禁也笑了起來,又看著陳瀾關切地說道:“三小姐,郡主和戴夫人說的是,今天既出了來,就好好歇歇松乏松乏,畢竟是難能的機會。出城踏青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