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緊張地看著門重新開啟,他屏息靜氣,連手都僵硬了。
阿蒂米西亞瞪眼看著他的鞭擊槍,說:“小心!”
他舒了口氣,兩支鞭擊槍一個口袋塞一支。鞭擊槍塞在口袋裡實在不舒服,可他又沒合適的槍套。他說:“萬一有人找來,我就用這個。”
“出來吧。說話小點聲。”
她仍舊穿著那身睡衣。睡衣是用一種拜倫從沒見過的滑爽料子縫製,並飾有一簇簇的銀色絨毛。料子本身所具有的微弱靜態引力使睡衣緊貼在她身上。這樣一來,那些紐扣、搭襻、繩帶以及門襟之類就統統用不著了。因此,穿上這件睡衣,阿蒂米西亞的肌膚只不過略為模糊一點而已。
拜倫覺得自己耳朵發燒,他很喜歡自己的這種感覺。
阿蒂米西亞等了會兒,然後,伸出食指劃了個小圈,示意他轉身迴避,並說:“您不介意吧?”
拜倫抬頭看著她的臉。“什麼?哦,對不起。”
他背轉身對著她,而注意力卻依舊無法從更換外衣的窸窣聲移開,他並沒想到要去考慮一下,為什麼她不去梳妝室,或者,在開門之前就把外衣換好。這是女性心靈深處的奧秘,這種未曾入世的女性心理是永遠無法揣摩的。
他再回過身來時,見她一身黑色打扮,兩件一套的衣服不過膝蓋。這身穿著與其說是打算參加舞會,還不如說,是準備外出,這使她顯得更加豐滿圓潤。
拜倫不由問道:“我們就走?”
她搖了搖頭。“我得先把你自己的事辦妥,你需要給自己換一身衣服。到門的那一邊去,我去把衛兵叫進來。”
“什麼衛兵?”
她微微一笑。“按照吉爾叔叔的提議,他們在門口留了個衛兵。”
通向走廊的門沿著滑槽平穩地移動了一兩英寸。衛兵還在那裡站著,直挺挺一動不動。
“衛兵,”她悄聲說道:“進來。快。”
一個普通士兵對羅地亞星總督的女兒的服從是不應該有任何遲疑的。他走進徐徐開啟的房門,尊敬地說了聲“聽候您的吩咐,小……”緊接著,他只覺肩頭的分量從天而降,猶如泰山壓頂,壓彎了他的雙膝。同時,他感到喉頭被一隻手臂死命扼住,甚至連粗氣都未及出一聲,就已經說不出話來。
阿蒂米西亞趕緊關上門,她看著眼前這個驚心動魄的搏鬥場面,覺得天旋地轉,幾乎要暈過去。欣里亞德王朝的宮廷生活平和得近乎死氣沉沉,她從來沒見過象這樣臉漲得血紅的男人。由於窒息,他張大著的嘴裡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她轉過臉去。
拜倫咬牙切齒收緊他臂彎的筋骨,扼住衛兵的喉嚨,衛兵的手漸漸失去力量,他徒勞地扒拉了幾下拜倫的手臂,同時,兩腳亂踢亂蹬,拜倫毫不鬆手地把他從地板上拎起來。
於是,衛兵的雙手垂到身體的兩側,兩腿漠然下垂,胸脯徒然地劇烈抽動,然後逐漸沉寂下來。拜倫把他輕輕地放到地上。衛兵四腳朝天癱軟地窩在那裡,好象一隻空袋子。
“他死了?”阿蒂米西亞驚慌失措地低聲問道。
“還難說”,拜倫答道。“象這樣扼死一個人一般得用四、五分鐘。不過,他暫時醒不來。你有東西把他捆起來嗎?”
她搖搖頭,此刻,她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拜倫說:“你得去找雙‘賽萊特’襪來,這種襪子很頂用。”他已經把衛兵的武器和外衣都剝了下來。“我想去洗個澡,說實在,我也必須去洗一下了。”
使用阿蒂米西亞浴室裡的洗滌劑噴霧裝置洗澡真算得上是一種享受,雖然它使拜倫有點過於香氣撲鼻。不過,他想,只要一到戶外,香氣就會散發到空氣中去。這種沐浴,只消從一種細微的懸浮液滴中穿過一下就得了。細微的液滴藉助於暖空氣流有力地噴射到他身上。他從懸浮液滴中跨出來時既清潔又幹燥,所以不需要專門的乾燥室。在懷德莫斯,或者,在地球上都沒有這種洗澡裝置。
衛兵的軍服有點緊,那頂頗有幾分醜陋的圓錐形軍帽,套在拜倫寬闊的額頭上,那樣子使他並不喜歡。他帶著幾分不滿的神氣瞪著自己在鏡子裡的身影。“你看我象什麼?”
“很象個士兵。”她說。
他說:“這支鞭擊槍得由你帶上,我一人沒法用三支槍。”
她用兩個手指夾了一支。扔進她的手提包,手提包靠另一種微力掛在她的寬腰帶上,這樣,她的兩手就空出來了。
“我們最好現在就走。要是碰到什麼人,你別開口,由我來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