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嘴上卻很直接地回答她的問題,“你想聽我的看法,關於哪個方面?”
“先說說楊潔的自殺屬於哪一類吧。”
學術上,對於自殺的分類,有很多種,不過以現代危機干預的理論,更傾向於迪爾凱姆的觀點。他將自殺分為三種型別:利己性自殺、失範性自殺和利他性自殺。
利己性自殺,是指自殺的當事人,缺乏自己與群體之間的整合觀念。套用比較好理解的話說,就是自殺者更關注自己,而忽略了與之有直接關係的家屬、同事、朋友等,更不會去在意他應該履行的相應責任。
利他性自殺則完全相反,作為一種宗教的感知也好,還是作為社會凝聚力的表現也罷,至少在他們自己看來,自殺是可以給他人帶來好處的。最典型的就是過去日本武士道的剖腹自殺和現代中東極端主義分子的人體炸彈。
至於失範性自殺,是感覺生活意義的瓦解和崩潰所致。
我略加思索,回答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楊潔更像是利己性自殺。她詳細策劃了自殺行為,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她對前夫心懷不滿,至少從表面上說,是他堅持不肯復婚導致了她的自殺。但實際情況可能有所不同,即使李詠霖同意復婚,他們的婚姻仍然可能走到盡頭。根據相關的時間推測,我懷疑她正是在來到李家門口的時候,才關閉手機。她不需要求助,也不接受別人的勸說,對自殺的執著心比較強。另外,我記得李先生曾經說過,離婚後,她對照看女兒的問題,曾不同程度地推卸責任。所以初步判斷為利己性自殺。”
“嗯!你說得沒有錯,我和你的想法相同。至於她自殺的危險程度,這個不必說,她剛剛完成一次,並且有可能在近期再實施一次。”
“如果真像我們所說的那樣,那麼在她重新領悟自己身上的責任之前,她很可能會再來一次。”
“你對此並不確定?”
“是的,在沒接觸病人之前,僅以別人的說法,我什麼都不敢確定。”
“也就是說,在你心裡,並不擔心楊潔的死。”
“沒什麼可擔心的吧?”我顯得很是輕鬆,“至少住院期間,有家屬、朋友、醫護人員的共同看護,不至於有問題。哦,對了,還有病友呢。”
“所以你轉而擔心李詠霖,因為你發現他的嚴重失控。”簡心藍忽然投來一股犀利的目光,她試圖觀察著什麼。
“李詠霖的失控,可能出現在任何人身上。換作你我也不例外。”
“話不是這樣說的,在你的講述中,我不難發現一種傾向,李詠霖倒是個受害者,雖然他的態度並不友好。可他同時有著自殺的妻子,病態的女兒,也許還有艱難的事業,想必離婚給他帶來的經濟損失也不小吧。”
“對,不過這些都是實際情況,沒有加上我的個人感情。再說,失意的男人多了去了,我自己也並不成功啊,所以,李詠霖的近況的確值得同情,在楊潔真的死亡或她停止折騰之前,他都很難振作起來。我對此表示同情,不過這東西不太會促使我出現幻覺。”
簡心藍啞然失笑:“抽支菸吧,喘口氣,那你覺得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說不上來,”火光熄滅,我吐出口煙霧,“也許像老威說的那樣,我太累了;或者像你說的那樣,我對病人太上心了。他曾建議我遠離這種工作,去他的店裡幫忙。”老威曾是天倫王朝的大客戶總監,後辭職不幹,從東南亞倒騰佛牌佛珠之類的東西,並以此發了家,現在有兩家分店。
“你很信賴老威這個朋友啊,他知道你的情況嗎?”
“你說幻覺?不,他不知道。”
“可他早晚會瞧出些端倪。”
“呃,我懷疑他今天就看出來了。”我下意識地低頭瞅瞅自己的手掌,為了區分幻覺和現實,我在醫院時曾用玻璃片刺破手掌,現在那傷口還在,早已止了血。
簡心藍似乎也看見了,可她假裝不知道:“你不會考慮老威的建議,對嗎?”
“是,暫時不會。”
“你對我有所隱瞞,對嗎?”
我有些意外,可還是很快點了點頭。
十六。自殺也要分類討論(2)
“小艾呀,”簡心藍忽然冒出語重心長的口吻,讓我想起了高中時的班主任,“我們總是這樣,一旦稍有進展,你很快就會縮回到保護殼裡,你知道瞞著我對你並沒有好處,可你還是這麼做。”
“我只是覺得那件事和幻覺無關。”我善於誠懇地撒謊。
不料,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