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人,你們還真以為咱們就怕你們了?”
為首的大喊聞言,摸著下巴嘲諷地看著歐青謹,一副早就把他這樣的世家子弟看穿的模樣:“小白臉兒,你也算大丈夫?”
歐青謹大怒,有心要與他見個高下,想到車裡擔驚受怕的夏瑞熙,硬生生又把那口氣給嚥了下去,彬彬有禮地道:“這位老鄉,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那人見他不動聲色,越發清貴的模樣,心裡更不舒坦,冷哼一聲:“讀過幾天書了不起嗎?裝什麼君子?”
歐青謹冷聲道:“姑且不說是誰對誰錯,我已經向你們道歉賠禮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車裡還有家眷,受不得驚嚇,這裡是官道,離西京城不遠,諸位若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的,可以隨我去衙門裡解決!該怎麼著,我斷然不會說半個不字!”
為首的那大漢只是冷冷地看著歐青謹不說話,眼角餘光往歐家一行三張車四下裡亂瞟,也不知在打些什麼主意。其他人見他不表態,七嘴八舌地亂嚷嚷起來。
歐青謹一邊把銀子舉在手裡問:“誰來拿?”一邊給其他人使眼色,準備跑路。他明知今日之事斷難善了,這些人所來也只是為財,並不敢拿出過多的銀兩,只怕露了財後,會引起更多的麻煩。現在只能盼著用氣勢壓過這些人去,提醒他們這裡是官道,離西京城不遠,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坐在路中間一直不吭氣的那個婦人突然開口道:“這位爺,這事兒不賴您。孩子他爹是不行了,可是孩子還有一口氣在,孩子若是沒了,我們家就算斷了後。給孩子條活路,小婦人願意給您和夫人做牛做馬。”她目光灼灼的望著歐青謹,充滿了懇求和希望。
其他人聞聲,俱都安靜下來,臉上露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表情來,就連那大漢,瞪了那婦人一眼之後,目光也突然暗沉了下來。大家無論做什麼,所求不過是一個活字而已,若是能好好的活著,誰願意做這等沒臉沒皮的事?
歐青謹嘆了口氣,道:“我們帶的東西不多。我讓人盡數取出來。”若是從前,他還敢承諾說回去開個粥棚放粥,到了現在,家中用度艱難,祖父病重,他哪裡還敢開這個口?
歐青謹邊說邊給眾人使眼色,自己坐到車轅上低聲對夏瑞熙道:“慢慢兒地把東西遞給我。”
夏瑞熙忙讓純兒和良兒把車裡不多的食物和隨身的銀兩盡數取了遞出去。
歐青謹磨磨蹭蹭的,待眾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騎馬的挨近了馬,坐車的靠近了車,方接過銀兩和食物,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撒手就往遠處扔,大喊一聲:“去撿銀子啊!”除了那婦人,其他人蜂擁而去。
這邊馬車和馬匹瘋狂地跑動起來,從那婦人身邊過的時候,歐青謹扔了一塊碎銀和一方糕點在那婦人懷裡,疾呼道:“這位大嫂,對不住。”
馬車沒跑出多遠,後面傳來一陣疾風驟雨般的馬蹄聲,“官兵來了!”人群發出一陣慘叫,潮水般地向四處奔逃開去。大約一百來騎鐵甲騎兵舉著馬鞭衝進人群中橫衝直闖,見人就劈頭蓋臉地抽打下去,慘叫聲和疾呼聲不絕於耳。這是追堵流民的官兵來抓人了。
夏瑞熙伏在後車窗上張望,只見那婦人抱著孩子驚慌失措地站起來,四處張望,踉踉蹌蹌的,一副想跑又不知往哪裡跑的情形,看上去好不可憐,心想這婦人和孩子若是落到官兵手裡,只怕也是死路一條吧?不由突然心裡一酸,眼巴巴地看著歐青謹:“救救她!”
歐青謹猶豫片刻,嘆了口氣,停下馬車,對一個護院說了幾句,那個護院領命而去。
那婦人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咬了咬牙,抱著孩子隨著歐家的護院上了僕從所在的馬車。
夏瑞熙不是不知道在官兵四處抓捕流民之際,救了這個婦人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正因為如此,她越發感激歐青謹:“青謹,我。。。”
歐青謹笑笑:“沒什麼大事,其他人咱們是管不了,孤兒寡母的,心眼兒也不算壞,給她口飯吃,不要緊。回家去,若是其他人問起,就說是我的主意。”
“前面的馬車停下來!”馬蹄聲“得得”,幾騎人馬向他們的馬車疾馳而來。良兒白了臉,抓住夏瑞熙:“小姐,官兵追來了。肯定看見咱們救那婦人了。”
夏瑞熙暗歎了口氣,能挺著就挺著,實在不行,她也只有把那婦人交給了官兵了,兵既是匪,匪既是兵,誰和這些當兵的說得清?
歐青謹卻呵斥良兒道:“驚驚慌慌的做什麼?官兵來了正好,咱們更不怕了。停車!”他歐家是百年世家,西京城中最尊貴的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