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可到臨淄。這城是萬萬丟不得的,皇上可要早建良策啊!”
曹丕瞪了他一眼,道:“朕知道該怎麼做,還不快滾!”
那內侍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宮中鐵律言多必失,忙閉上鳥嘴,飛奔而出。
形勢萬分危急,曹丕也沒空在屋裡轉圈了,他猶豫了一陣,跺了跺腳,道:“此時便是飲鴆止渴也說不得了。”來到御座上坐好,抽出一道空白聖旨,展了開來。跟著他從筆筒中抓起羊毫,提筆在半空中停了一會,怔怔出神,握筆的右手微微顫抖。驀地裡他把心一橫,揮毫寫就大赦天下的詔書一道,叫來內侍說道:“將這道詔書送交有司,讓他們迅速執行,片刻也不得耽誤,然後順道把仲康叫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許禇一臉鬱悶的走進大殿,問道:“皇上急著喚微臣來此不知有何要事?”原來在此之前他和幾個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打麻將,他手風正順,想啥來啥,連連***。正當別人輸了要當褲子,他樂得嘴歪歪之際,卻被內侍硬生生拽來,自然會是這副表情。
曹丕低頭看著地圖,連瞧也沒瞧他一眼,說道:“敵將鄧艾所部已圍了平壽,臧霸差人來向朕告急,朕已下旨大赦天下,將牢中的囚犯放出,授以兵器抗敵。這支軍馬純屬烏合,需有上將統帥,朕打算派你領這支軍馬前去解平壽之圍,不知你可敢去?”
許禇正閒得發慌,一聽有戰打,登時來了精神,也不以適才之事為意了。他一拍胸脯,說道:“皇上儘管,只要您派我出征,不是我誇嘴,不出三日定能將鄧艾那小子的人頭提來見您。”
曹丕卻沒有他那麼樂觀,一本正經的道:“劉備手下人才濟濟,可此番出征他什麼人也不委派,單用鄧艾,就說明鄧艾有過人之能,不容小覷。此行干係社稷安危,千千萬萬馬虎不得。”
許禇從沒聽過鄧艾的大名,自然不把他放在眼下,隨口應道:“是,臣知道了,臣一定小心在意。”他嘴上雖如此答應,心裡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曹丕只顧低頭看圖,沒有留意他的神色,緩緩點了點頭,道:“嗯,你回家收拾收拾,便到校場誓師出征吧。”
許禇應道:“好咧!”興沖沖的去了。
當下他先回到家,和幾房小妾生離死別一番,接著來到校楊。
其時大赦令已下,囚犯們從牢裡放將出來,還沒來得及跑到酒館裡慶祝劫後餘生,就被差役們強行拉到校場。這些人重獲自由自然十分高興,可一聽說要上前線打戰,又都不樂意了。秦末數十萬酈山民伕原都是老實巴交的本份人,只因知道了個不該知道的秘密,這才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陵墓裡無法出去,只有坐著等死。秦二世一紙詔書,讓他們又重新見到了天上的太陽,他們自然是感激涕臨,甘願為他出生入死。可如今這些囚犯大多都些橫行鄉里,無惡不作的歹徒。這些人長期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已冷酷無情,六親不認。他們不知道是良心是個什麼東西,又如何感恩戴德?曹丕僅憑將他們放出這一點小小恩惠就想讓他們白白把命賠進去,這樣的如意算盤,又怎能打得響?
那幫流氓從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雖然穿上凱甲,拿起長矛,卻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兵士,歪七扭八的往那一戳,臉上無精打采,像兩三天都沒有吃過飯似的。許禇帶過各種各樣的兵馬,卻也從沒見過這陣勢,鼻子氣得歪到一邊。不過他也知道能征慣戰的正規軍馬俱在前線,眼前的這些一半是牢裡的囚犯,一半是強行徵來的農民,他們不諳陣法,不識軍紀,能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個豆腐塊,就已經很給他面子,當真不敢嫌矣。
這樣的軍隊若是不經訓練,上陣要能打勝仗,那才叫奇怪了。許禇雖急於到前線把敵殺,可面對如此窘境,卻也不敢造次行事。當下他說了幾句沒什麼實際用處的屁話,走下臺階,來到校場正中的一塊空地上,用繩墨畫了兩個圈。
場上眾軍面面相覷,不知他要做什麼。只見他畫完了圈,走到隊伍前面,指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壯漢道:“小的姓羅,行五。”
許褚點點頭,道:“嗯,羅五,做何營生?”
羅五道:“殺……殺豬的。”
許褚笑道:“怕還殺過人吧?”
羅五嘿嘿一笑,不再言語。許褚道:“你向前走兩步。”
羅五見許禇塊頭甚大,倒也不敢不聽他的話,依言上前兩步。
許禇不再理他,在陣中轉了一圈,將另一個大漢也叫出陣來。兩人並肩站著,顯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