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鼓手斥退,援枹連擊,吳兵久戰不下,正在焦躁,聽聞鼓聲,精神大振,漿手出力搖漿,弓箭手拼命放箭。漢軍抵敵不住,陣勢微見散亂。程普手中令旗一揮,船上三聲鼓響,左右兩路生力軍馬包抄上來,將漢軍圍在垓心。
程普連連揮動鼓槌,密如連珠般的擊在鼓上,大皮鼓咚咚咚地響個不停,程普叫道:“今天若容漢軍一個生還,絕不回軍!”
忽聽河對岸一陣大譁,程普大吃一驚,回頭望去,只見自家大寨狼煙四起,塵土飛揚,顯然自家兵馬遇到了敵人,亂成一鍋粥。
吳軍中不少兵士都注意到老巢有失,心氣一餒,作戰也就不如適才那般全力以赴了。徐晃見吳寨大亂,知張遼得手了,心中大喜,麾軍大進。漢軍大聲疾呼,奮起反擊,以一當十,以十當百,登時打壞了吳人好幾艘戰船。
程普見軍心浮動,急忙叫道:“大夥不要慌,這不過是漢人的詭計,來犯的不過是敵人小股部隊,目的就是為了擾亂我們。弟兄們先一鼓作氣,拿下這夥殘敗軍馬,殺了張遼,再回過頭來對付襲寨之敵!”
話音剛落,忽聽得戰船上有人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程普愕然回首,只見繡有“程”字的大旗飄然而落,另一面大旗冉冉升起,旗上繡著一個斗大的“張”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的醒目。
眾吳兵見張遼大旗掛在了自己家營中,嚇得面如土色,兩條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驀地裡,一艘船上有人發一聲喊:“張遼佔了大營,馬上就要殺過來了。弟兄們快跑啊,再不跑可就來不及了!”
受喊聲的感染,吳兵戰船像沒頭蒼蠅一般四下逃竄,散了個大半。其餘船隻雖未逃走,卻也是無心戀戰,士氣低落。
徐晃見敵軍陣勢大亂,忙指揮戰船聚在一起。不久漢軍船上戰鼓雷鳴,弓箭手齊聲喊殺,徑向中軍殺來。東吳前軍抵敵不住,紛紛向兩旁閃避。有些戰船閃避不及,被漢船撞翻,吳兵紛紛跳水逃生,撲通撲通之聲不絕於耳。
程普見前方之敵離自己越來越近,周圍已方戰船越來越少,而背後之敵已經佔了寨子,殺到河邊,準備渡河來攻。他嘆了一口氣,傳命鳴金收軍。吳人到底長於水戰,雖敗不潰,聞得金聲,不少已逃之夭夭的船隻又紛紛聚攏,精兵殿後,緩緩向西南方向退走。徐晃倒也不敢追趕,收攏敗軍,渡河與張遼會合。
程普軍退到岸邊,棄舟登陸,行不多時,正遇張遼。吳兵大多都是識得張遼的,嚇了一跳,四下奔逃,陣勢大亂。程普大怒,拍馬直取張遼,約鬥三五十合,程普氣力不濟,一雙眼四下亂瞥,想要覓路而走。
忽然間,徐晃領一支軍馬斜刺裡殺到,將程普大軍攔腰截斷,程普料不是頭,撥馬敗走。張遼、徐晃乘勢麾軍掩殺,吳兵大敗虧輸,不少兵士被硬生生擠到水裡淹死,其餘護著程普落荒而走。張遼、徐晃在後緊追。
敗兵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是漏網之魚,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跑到了壽春。朱桓開門放入。程普上了城樓,這個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裡。他向二將瞧了幾眼,面色不善。二將對望一眼,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程普道:“淮河可以說是我軍的天然憑障,也是我軍克敵制勝的關鍵,絕不能讓敵軍逾越。我讓分兵讓你們守陽泉,就是為了防止敵軍繞到上游渡河。臨行間我說過甚話來,你們難道都忘了麼?”
全琮低頭不語,朱桓面有怒色,道:“都是全琮和我爭論不休,以致貽誤戰機,讓張遼覷空渡了淮河。倘若只委一人防守,如何會出現這種情況?統兵將領貴在臨機專斷,節度自由,無人掣肘,若事事都要請示討論,不把什麼都給耽誤了麼?”
全琮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程普氣得面色發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定了定神,正要說話,忽聽城下鼓聲陣陣,一隊隊漢軍直逼城下,擔石運土,趕築長圍。
程普嘆了口氣道:“罷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乘漢人還未全面合圍,趕緊派人趕往建業求援。休穆!”
朱桓應道:“末將在。”
程普道:“漢軍主力在北,我分你一支軍馬防守北門。你不是要獨當一面麼,我讓你獨當一面,若是北門失守,我唯你是問!”
朱桓應道:“是!”
程普正要接著發令,忽有哨探來報:“報!夏侯淵、曹仁佔了安城後,傳檄弋陽、安豐、廬江等郡。檄文中言道各郡守令有哪個不願降,先移兵伐之。各郡守令懼漢兵威紛紛歸降。夏侯淵休整數日,長驅大進,想要攻打合肥新城,截我後路。前鋒已到雩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