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知道他父親為他能當上大官,這次可是下了血本,這錢除了少部分讓他路上花用外,大部分都是用來賄賂京城高官。他父親早已透過各種渠道打聽備細,哪些官員貪,哪些官員廉,哪些人握有實權,哪些人光拿錢不辦事,他父親都已一清二楚,臨行細細囑咐何人要多送,何人要少送,何人可以不送。如今這錢一夜之間不翼而飛,回去不好和他父親交待,肯定要被他父親打個半死的。忙對楊瑛說道:“我們也幫忙找找吧。”
楊瑛還未說話,只聽店小二在門口說道:“這錢還用找,我知道在哪裡?”
鄧艾正要喝斥,只聽蹇乂叫道:“你知道在哪?快說快說!”
店小二伸手一指鄧艾道:“一定在他屋裡!”
鄧艾氣得滿面通紅道:“你……你……你……”
蹇乂搖了搖頭,道:“不能,不能,絕對不能,鄧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怎麼可能做此下作之事?”
店小二道:“他半夜三更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在樓道里走來走去,不是作賊,還能幹什麼?你的錢一定是他偷的!”
蹇乂道:“對了,我正要問你這事呢,半夜三更你不睡覺,和人吵哪門子架啊?我方才睡得好好的,忽然聽見你和什麼人在樓梯口吵架。我正要起床看個究竟。蹇福就跑來和我說錢不見了。我大吃一驚,趕忙詢問端的,他說他也是聽見有人爭吵這才醒來的。他有個習慣,每次醒來,都要伸手入懷,檢查錢是否還在,卻發現貼身藏著的商號憑信全都不翼而飛。他急得都快哭了出來,這才來告訴我。我聽了差點暈了過去,和他一起滿屋亂翻。你也看到了,這裡已被我翻了個底朝天,可錢還是沒有找到。這錢要是找不回來,我回去之後,肯定會被爹爹活活打死的。”
店小二叫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半夜裡不好好睡覺,跑來跑去,還胡亂消遣人,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錢一定是他偷的!”
楊瑛道:“你也半夜裡跑來跑去,你怎麼不說這錢是你偷的?”
這時門外已圍了一圈人,在那指指點點,嘀嘀咕咕。客店掌櫃的道:“這小子是我店你的夥計,平常嘴上是有些不乾不淨,可手腳卻還算乾淨。在我這裡做了這麼多年了,從沒偷過客人的東西。”
不少老主顧也都出言附和,那店小二見自己的老闆都在後面給自己撐腰,得意洋洋叫道:“我最老實不過,從不偷拿別人東西。你們要是不信,可以上我住的地方搜去。不過我可有一個條件,搜了我的,可一定要搜他的。”說著伸手指著鄧艾,又道:“不然我可不服氣。”
楊瑛提起粉拳,道:“一定是你這傢伙在背後搗鬼,我先打死你再說。”身形一晃,便欺到他跟前。
店小二雙手抱頭道:“我的媽啊,說不過就動手打人,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啦!諸位你們給評評理,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啦。”
楊瑛本想嚇嚇他,讓他不再亂放聲音,沒想到他更來勁了。他對這種不要臉潑皮倒也無可奈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鄧艾道:“咱們人正不怕影子歪,要搜就讓他們搜去。”
楊瑛道:“嗯,我們沒偷錢,若是怕搜,倒讓這小人有話可搜。”
當下一行人來到店小二下處,將他那一畝三分地,翻了個地朝天,只找到幾兩銀子散碎銀子,憑信是一張也沒有找到。店小二面有得色,道:“怎麼樣,我就說不是我嘛?這下你們該滿意了吧。走,上他的屋裡搜去!”
眾人又來到鄧艾楊瑛所住的房間一通亂翻,店小二和客人們也加了進來,不片時就將好好天字乙號房,翻個得滿地狼籍,好在沒有碰壞什麼東西,不然掌櫃的可就要念佛了。
忽聽得店小二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眾人順著他的眼光瞧去,只見一個破舊的包裹下層,兩卷簡牘之間夾著一疊帛書。
蹇乂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搶過一看,那些帛書正是他丟的那些取錢憑信。他顫顫巍巍的拿著那些帛書對鄧艾說道:“鄧兄,這你怎麼解釋?”
鄧艾方才拿《論語》時還沒見到這一疊勞什子,沒想只出去一小會兒,自己的包袱裡竟多了這麼一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一下變起俄頃,饒是他應變能力極佳,也不禁怔在當場,不知所措,喃喃地只是道:“不……不……不……不……”
蹇乂面色鐵青,道:“你本是個波皮無賴,在小鄉村裡做些替人放牛的下賤營生。我見你讀得幾本書,識得幾個字,這才對你好生敬重,把你當成最要好的朋友。一路上你的一應吃穿花用,都由我供給,不曾虧待你半點。你卻這般狼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