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了,只覺天旋地轉,頭暈腦漲,身子搖了幾搖,便要栽倒。
馬岱道:“你真的親眼見到我哥哥往西北方向去了?”
高蠆強打精神,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不但我見到了,村裡其他人都見到了,大人不信可去問他們?”
馬岱道:“那為何我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人?定是你們這幫奸滑刁民所言不盡不實。來人,將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傢伙拉下去烹了。”
親兵大聲答應,高蠆孤漏寡聞,不知道什麼是烹,卻又不敢多問,任由親兵將他架出了大廳,來到村口,火光下但見不遠處架起了一口三隻腳的怪鍋,鍋底下堆滿了柴草,紅焰火舌,上下翻飛。那口怪鍋甚是高大,看不到鍋裡的情形,不過聽得鍋裡不斷傳出咕嘟咕嘟之聲,也知裡面裝滿了水,而且水已經燒開了。
列鼎而食可是士大夫的特權,故主父偃曾曰:“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尋常小老百姓只能用尋常鍋灶做飯做菜,鼎長什麼樣,那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是以高蠆見到了大鼎茫然不識,還以為是什麼怪鍋。他正不知道親兵們要怎麼對侍自己,猛地想起馬岱方才說過一種刑法是將人扔到鼎裡活活煮熟,看來這口怪鍋就是鼎了,既是如此,自己豈不要被扔到鍋裡活活煮熟。一想到此,他只覺眼前金星亂舞,一口白沫從嘴裡噴將出來,身子晃了一晃,一個側身,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馬岱聽親兵說他嚇得暈了過去,微微冷笑道:“真沒用。”
高蠆被人用冷水潑醒,押了進來,馬岱又問了幾句,料想他也不敢再說假話,馬超的確是和一個女子向西北方向逃了,可自己方才親率二千騎兵沿西北方向搜尋了十餘里甚至過了小河搜到河西村後的荒山之中,卻什麼也沒找到。他不死心,命人將高蠆押下,又點起軍馬出去搜尋。
高蠆被關在自家柴房,他做夢也沒想到原先這個自己從不涉足的地方,今晚竟成了自己的寢室,至於明天這腦袋還會不會在脖子上趴著,這還兩說著呢。他現在好後悔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原來那兩張榜文貼在一起不過是上天和他開得一個小玩笑,這人根本不是什麼通緝犯,而是失蹤的朝廷要員,這個簍子可是捅大了,現在唯有寄希望於那傢伙官職不大,自己還有活命的希望。當下他大著膽子,走到門邊,問站在門口的親兵道:“敢問兩位大人,那個怪人到底是誰啊?”
站在左首親兵道:“還怪人怪人的,不要性命了?”
另一親兵道:“你反正也怪要死了,和你說了也不妨。站好了,你口中的怪人,就是咱大漢五虎上將之一,官居右將軍的馬超馬孟起也。西涼錦馬超聽說過沒?你得罪了他,還能有好日子過?”
高蠆雖說是個芝麻小官,卻對官場上的建制不甚明瞭,渾不知右將軍是個什麼東西,西涼錦馬超又是個什麼玩意,不過聽那人說的煞有介事,也知這官絕對小不了,登時嚇得頭昏眼花,幾欲暈去。
正搖搖欲墜間,忽聽外面有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朗聲叫道:“皇上駕到。迎駕!”眾人便都跪了下去。
但聽得履聲陣陣,一人自外而入,說道:“可有孟起訊息?”那聲音頗為急促,顯是說話之人對馬超失蹤深表關切。
院中一人道:“啟稟皇上,馬岱將軍聽村裡人說馬超將軍向西北方向去了,已帶人前往搜尋暫時還沒有訊息。”
那人長嘆一聲,便沒在言語了。
高蠆從沒見過皇帝心中好奇,從門縫中望將出去,只見小院中站滿了人,正中一人身著一領黃袍,袍子上繡著各種龍紋圖案,約摸五十出頭,慈眉善目,兩鬢蒼蒼,臉上滿是憂鬱之色,兩道淚水沿頰而下,哭泣甚哀。高蠆為其所感,也忍不住想哭。
正是那人正是劉備,那日他收到徐庶攻克陳留的訊息,興奮異常,連夜趕到賈仁祿下榻之處與之商議。二人均認為漢軍在中原連戰皆捷,攻略名城,收取要郡,對鄴城軍民人等士氣打擊甚大,正是兵不血刃,攻下鄴城的大好時機。當下二人商議停當,決定連夜出城趕往大寨佈署一切,劉貴妃和甄宓,都打算隨夫同去,但兩個大男人都認為這會大大妨礙他們進城之後的行動,便沒有同意,以前線太過危險為由,將二人晾在了晉陽,二女雖說心中不忿,但還是經不過二人的軟磨硬泡,終於點頭同意,灑淚而別。兩人互視一眼,像打了個大勝戰一般,會心的笑了。
二人一路快馬加鞭,甫到大寨便接到訊息,說已發現馬超行蹤,不過正有人慾對其不利,這會怕是凶多吉少。劉備又驚又喜,當即便令賈仁祿坐鎮大寨,總督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