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還在飄著雨呢。”白福大急,從底艙裡趕緊取出蓑衣給白衣劍卿披上,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白衣劍卿的衣襟,已是半溼。
“走,先生帶著小白福,去看微雨中的西子湖。”
西子湖上的美景,美不勝收。白衣劍卿曾在這裡住了三年之久,可是卻從無一刻欣賞過這裡的美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赤宮的身上,光影虛度,如今想來,只是可笑。西子湖不大,卻也不小,白家莊不過只佔一隅,白衣劍卿撐了些許時候,已是力竭微喘,便放下了船竿,任由湖風帶著畫舫緩慢飄移。
“想當年,憑一葉輕舟,便可暢遊五湖四海,到底……身子不行了。”對著白福又是一笑,白衣劍卿感嘆了幾句,摘下腰間的酒葫蘆想喝幾口,才發現酒葫蘆已空,便又道,”小白福,船上可有酒?”
白福連忙去了底艙,搬了一罈子酒上來。
把酒葫蘆灌滿之後,白衣劍卿才打趣的看了看底艙的入口,笑道:”那裡莫不是聚寶盆,什麼傢伙事兒都能從裡面拿出來。”
白福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小聲道:”裡面還有些下酒的肉乾,先生可要?”
“這還用問,快快拿來。”
白衣劍卿輕輕一巴掌拍在了白福的後腦上,小傢伙摸著後腦勺,飛快的躥了下去,不一會兒果然拿了肉乾上來,用油紙包著,遞給白衣劍卿後,又手腳麻利的從船艙裡搬出一把椅子,放在船頭,讓白衣劍卿脫了蓑衣坐下來,自己則撐了把傘遮在椅子上方。
“這都是誰教你的,難為你小小年紀,服侍得這般周到。”白衣劍卿的手摸摸白福的頭,隨手挑了一片肉乾,塞進小傢伙的嘴裡。
白福努力把肉乾吞下去,才嘖著舌一邊回味一邊道:”小的自幼就是城中富戶的家奴,那家富戶老爺為人刻薄挑剔,下人們稍有錯失就打罵無常,有一次小的不慎打破一隻碟子,被富戶老爺打斷了腿扔出家門,恰巧莊主經過,就讓白安哥哥救了我,白安哥哥見我會伺候人,就把我留在莊中,專門服侍莊主。莊主十分看重夫人……呃,看重先生,才把小的派來伺候先生。”
白衣劍卿笑了笑,又挑了片肉片給他,才問道:”會唱曲兒嗎?”
白福忽然紅了小臉,嚅嚅了好一會兒,才道:”原本不會唱的,前些日子,桂華院的小紅姐姐教阿麼唱的時候,小的跟著學了一點。”
“唱了聽聽。”白衣劍卿見他臉紅,心裡已是有數,必是地方上唱男女情愛的民謠調,忍不住便逗逗他。
白福扭捏了一下,才開口低聲唱到:”小妹撐船繞綠荷,阿哥隨唱採蓮歌……”
唱了兩句,就沒有再繼續唱下去,原因無他,前面來了一葉輕舟,幾個年輕人笑鬧唱和著的聲音隱隱傳來,蓋住了白福的聲音。
白衣劍卿循聲望去,煙雨濛濛中,看不見人臉,只隱約瞧著是兩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的身影,男子一著青衣,一著藍衣,女子則撐著一把桃花傘,立於盪漾的輕舟之上,身姿婀娜之極。
此時那二男一女也看到了畫舫上的兩人,其中著青衣的男子高聲道:”前面可是白家莊的船,在下孟舍南,攜妹孟舍秋,友郭孝志,前來拜訪白莊主。”
畫舫頂上,白家莊的旗幟飄飄揚揚,自然讓人一目瞭然。
“先生,那位孟少校去年來過一次,是莊主的好友。”
沒有聽過的名字,想來是近兩年江湖上的後起之秀,白衣劍卿嘆了一口氣,道:”你對他們說,我也是白家莊的客人,讓他們徑直過去吧。”
沒有爆出自己的名字,自然是不想噁心了別人,身敗名裂至此,此生,大概再也不可能交到什麼朋友了,白衣劍卿自嘲的笑了笑,轉身進了船艙。
白福會意的關上艙門,轉身跑到船頭,喊道:”孟少校,莊主正在莊中理事,小的奉命伺候莊主的客人,不能為孟少校領路了,請孟少校自去。”
聲音傳到輕舟桑,孟舍南輕嘆了一聲,面露驚異之色。
“哥哥,怎麼了?”孟舍秋好奇的問道。
“好像是白福,去年來的時候,我見他是白大哥的貼身小廝,怎麼派來伺候別的人來了?”
“想來必是極得白莊主的看重。”郭孝志在一旁道,眼中也有幾分好奇,能被白赤宮看重的人,相必也是值得結交的。
孟舍南一旁看郭孝志的臉色,便知這個喜好結交的好友又起了結交的心思,忍不住笑道:”不如我們上畫舫上看看。”
“正和弟意,知我者,孟兄也。”郭孝志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