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王別將和馬隊正格殺了四名黑衣人,行將救回小郎君時,又竄出一個灰衣人搶走了小郎君。”
“那現在情形如何?”王正見聲音壓了下來,但更加焦急不安。
“大帥,某等來的時候,王別將率了四隊輕騎往大營正北方向追趕灰衣人和黑衣人。馬隊正也帶著安西斥候隊一起去追趕了。”
“正北?”大帥勉強沉下心來想了想,“碎葉城?素葉水?”
“大帥,沿著素葉水西行,應該還來的及!”杜六郎輕聲提醒道。
“對!”大帥平靜了下來,對身旁的牙兵喊道,“傳令十隊輕騎,隨某西行。傳令李別將,率領其餘軍士和葛邏祿部押送突騎施俘虜回營,聽候安置。”
“駕!”王正見揮動馬鞭,帶領五百輕騎向西疾馳,嘚嘚的馬蹄聲後,只留下低頭沉思的謀剌思翰和盯著突騎施俘虜流哈喇子的謀剌黑山。
“大帥;某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杜六郎緊抽一鞭,趕上王正見,“移拔可能從北面渡素葉水突圍!”
“此話怎講?”王正見皺起了眉頭。
“大帥,此前某判斷移拔不可能向北突圍是基於素葉水上已無舟楫,突騎施大隊不可能渡河而過。但現在看來,某低估了移拔的決心和智慧,沒有想到他甘願以兩萬突騎施人為誘餌,且佈置了雙重疑陣。目前看來,移拔很有可能率領少部精銳想辦法向北突圍了。”
“哦,有道理。沒有想到移拔居然有如此氣魄,只是不知他有何依仗,居然敢於放棄這數萬子民。沒有了土地和民眾,他這個大汗還能有什麼權威呢?隨便一個小部落都能滅了他啊?”“某也想不明白,不過從馬隊正帶來的資訊看,既然石國內有軍隊準備接應移拔,他必然有外力支援了。只是不知道是誰?”杜六郎沉聲答道。
“糟了!”王正見忽然驚呼一聲,“算算時間,霨兒他們很有可能撞上移拔啊!移拔的親衛是一千附離軍,王勇帶的那點人馬對付附離軍也是五五之數,霨兒還在別人的控制之下,這可真麻煩了。”
“各隊加快速度!”杜六郎不等王正見說完,就大聲命令道。
蒼白色月光的照耀下,素葉水邊的河岸上,五百精騎正在拼命狂奔,在他們前面的河面上,褐紅色的血流正緩慢地流向下游。
王正見即將趕到渡口時,渡口附近的河岸林地邊,廝殺已經到了尾聲。
北庭的輕騎兵以損失數十人的代價從附離軍中突圍了出來。突圍的時候,王勇的橫刀和移拔的彎刀打了個照面,在空中激起了一串火花,晃得王霨睜不開眼睛。但突圍心切的王勇並沒有和移拔比刀的意思。
在衝出了附離軍的突圍之後,王勇朝前方大聲喊道:“來的是骨咄支副都護還是李昆將軍?”
“哈哈,原來是王勇將軍啊!不知某沙陀部能否幫上忙啊!”遠處傳來骨咄支爽朗的笑聲,聲音越來越近。
“骨咄支副都護來的正好!移拔欲從此地渡素葉水突圍,已被某等纏住!移拔只有近千兵力,都護可一鼓而擒之!”
“噢,移拔居然在此!真是天助我也!王將軍請稍事休息,看某生擒此逆賊!”骨咄支滿臉燦爛的笑容,高聲喝道:“忠兒!你為先鋒,去捉那移拔過來!”
“不必,某等還有餘力!請隨某進擊!”王勇高聲回應,然後揮刀喝道:“弟兄們,楔形陣,攻擊!”
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的北庭騎兵在王勇的率領下再次結成了攻擊陣型,翻轉馬頭,如咆哮的猛虎殺向了附離軍。
壯實的朱邪盡忠低低對骨咄支說道:“父汗說的對,只有唐人才是我沙陀的心腹大敵啊!”然後他揮起一柄長斧猛拍戰馬,高聲喝道:“某來助王將軍一臂之力!”
王霨努力向後看了眼,自言自語道:“這個用斧頭的猛將是誰啊?”
“沙陀王子朱邪盡忠,雖然年輕,確是個猛將!”王勇回答道,“沙陀人很狡猾,小郎君要多多提防他們!”
王霨沒有想到王勇居然聽到了自己的話,有點小尷尬,趕快問道:“王勇哥哥,為什麼要提防沙陀人啊?”
“因為他們骨子裡和著突騎施人一樣,想和我大唐分庭抗禮!”王勇說完,揮刀向前砍去,大喝一聲:“殺!”
率著沙陀騎兵幾乎同時趕到的朱邪盡忠也掄起了長斧,在面前畫出了一道鮮紅色的弧線。佇列鬆散的沙陀人挺著長矛從朱邪盡忠殺開的缺口中殺進了附離軍的佇列。
附離軍的中心,移拔可汗已經和忽都魯匯合了。望著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