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年羹堯身上,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神情。
年羹堯冰寒眸光對上我的,裡面有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掙扎,默默對視幾秒,他躲閃開來垂下眼簾,低聲說道:“倩貴人調查過後,那家人便一夜之間慘遭滅門,皆死於‘暗霜’而此毒,據我所知是前朝宮廷處死人犯的秘製毒藥,而背後牽扯出來的便是四爺前幾日關押的侍衛‘阿大’。”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我一個踉蹌,後退一步落在胤禛懷裡,我閉上雙眸,想到那晚樹林中阿大與奶孃的對話,心瞬時墜入冰窖冷凍凝結成冰,彷彿一敲便會碎成千萬片,再也難以縫合。
胤禛擔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轉頭看向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還撐得住,我緩下心中暗潮湧動,極力剋制著,生怕那一刻一瞬間爆發,便一發不可收拾,血脈噴張,血流不止,直到乾涸,心空了,便不會再思慮那些個令人窒息血腥的殘酷事實。我定下心神,看向年羹堯,輕聲問道:“還有什麼?”
年羹堯看了我一眼,黑色瞳孔裡射出一絲遲疑,他看向我身後的胤禛,不易察覺的詢問,我忙握緊胤禛的右手,輕輕晃了一下,感覺到胤禛右手的僵直,不一會兒,他道:“亮工,跟她說吧,這畢竟事關她阿姐,都說出來吧。”
年羹堯微微點頭,眸光中滿是決絕透著一絲清明,他慢慢敘述著一個事實,道:“亮工還查到,當年在穎倩姑娘也就是倩貴人獲得龍寵前幾日,李公公處死杖斃兩名宮女,其中一名名喚喜鵲,經多番查出,當年喜鵲之娘深感重病,需要許多銀兩救命,喜鵲曾修書一封至家中親人,說已找尋孃親生還之法,銀兩之事不必擔心,那封信就是她杖斃出事前一日託人交給家中親人的,信中還提到,事成之後會有一個叫做蘭玉的女子會給他們一筆財產,並再三提到要聽從那名蘭玉的女子的吩咐,而之後,也是阿大將喜鵲他們一家人送至老家。”
緊咬嘴唇牙齒猛地一顫,口齒間瞬間瀰漫著一絲腥甜,雙手緊緊握著,指甲攥得掌心生疼,卻沒有一絲鬆動,年羹堯所講,件件都脫離不了阿大,而我深深知曉一個事實,那就是阿大與那個人關係絕非一般,心底漏了個洞,埋藏在心底的事情隨之露出,往事如煙,瀰漫在眼簾,模糊了雙眼,一幕幕,歡笑的,苦澀的,揪心的,皆浮現,鏡頭重合,那個模糊地身影愈漸清晰。
“亮工,你先回去,近幾日好好休息。”我靠在胤禛懷裡,聽著他與年羹堯之間的對話。
年羹堯聲音似乎停頓了須臾,“是,四爺,奴才告退。”
接著是房門一開一合的聲音,身體騰空,我下意識的抓緊他的衣襟,他抱著我來帶書房裡間的榻上,周圍好靜,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不知過了多久,我靜靜望著前方,忽地笑出來,一直笑著,笑著。
“菱兒……”胤禛擔憂的聲音傳來,我笑著將目光凝聚上他的臉,抬手摩挲著,道:“我怎麼覺得這麼像一場夢呢?胤禛,你知道嗎?我們從前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每天阿姐給我們兩個做飯,叫我們去上學,晚上我們趴在被窩裡講鬼故事,彼此嚇得嗷嗷叫喊,把鄰里都吵得半夜敲我們房門,明明有三張床,卻一定要擠在一起,夏天的時候每次都弄得滿身大汗,我們相守要一起走進結婚的殿堂,婚禮待定,結婚物件待定,婚紗待定,一切都待定,唯一確定的,結婚伴娘不待定,可是……我的結婚伴娘去哪裡了呢?”
我們彼此約定好,禮堂待定,婚紗待定,婚宴待定,新郎待定,而伴娘不待定,因為,我們彼此約好了,要一起走進殿堂,離彼此最近的身份,伴娘。
我們要在最後一刻對彼此說:珍重。
我們約定好了,可是,我的伴娘去哪了?
阿姐,你去哪了……
蕭雅,你又是誰?
番外之穎倩
頭痛欲裂,凌亂思緒漸漸平復,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場景,剎那間,掩埋往事塵土被風捲起揭開朦朧面紗,記憶中那個身影,那抹笑顏愈漸清晰,直至挺立在面前,穎倩慢慢睜開雙眼,側頭看著躺在她身側的卿菱,記憶如潮水般湧至眼眶,蕩起層層漣漪,眼眸中映出那個熟悉卻早已更換的容顏,想著終於見面,千言萬語卻只剩下淚水。
兩人相依哭泣,映紅了碧空,紅霞漫天。
可是終於相見的三人卻有著各自不同的身份,卿菱虛幻的把自己編織在夢幻中不願醒來,蕭雅隱藏秘密難以言表,多少次,當菱兒熟睡之時,穎倩看到蕭雅默默披著外衫獨自走到牆角,蹲下環抱著膝蓋,低聲啜泣,穎倩深深知道,雅兒心裡埋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