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尺度。皇帝不是個狹隘的男人,但畢竟是皇帝。我可以離經叛道,因為這些畢竟只是學術問題,但是政治則是關乎國家大計,指手畫腳決不是我該做的事情。
亂哄哄的一個時辰之後,這次的辯論大會終於落下了帷幕。我們被主辦方留了下來,說是蔣先生還要和我們單獨“會晤”。待學生清場了之後,除了幾位作陪的主辦方老師之外也就只剩了幾個人,蔣先生、管曲、晏殊自然是留下了,而還有一個留下的人,則是那位林世子了。
“若有機會,老夫倒想結識下令尊。”寒暄過後,蔣先生微笑著對我說道:
“家母過世之後,家父心灰意冷,飄然離京,如今晚生也不知家父身在何處。”就算能找到那位不知所蹤的謝父,也沒法真的引薦兩人認識,畢竟一國皇后女扮男裝在書院裡大放厥詞,不足與外人道。
“莊兄果然不負所望,總有驚人之句。”晏殊笑道:“今日那首‘孟子’真真別緻,在下又受教了。”
“在下也不過拾人牙慧而已,這詩雖然有趣,卻是通篇強詞奪理,若認真以此來批孟,那真的是白讀書了。晏兄以此來笑話在下,未免有失厚道。”我笑著說道。那首詩,是我當年讀明清筆記時候看到的,後來又在射鵰中看到了金老先生的引用,在母親面前賣弄,號稱水煮孟子,結果被她批評為歪門邪道,還被她說是誤解了孟子的原意,好好的上了一個小時的儒家文化課,還交了一篇關於孟子思想的三千字論文算作懲罰,我自然印象深刻。今日情急,拿來對付書呆子,確實剛剛好。
“強詞奪理又如何,在下倒覺得這詩投了在下的脾氣。”管曲笑道:“林兄以為如何?”
我把目光轉回到林皓身上,卻發現他也正看著我,目光似有追思之意。他微笑道:“在下越看莊兄,越覺得莊兄像在下的一個故友,是以失禮了,請莊兄海涵。”
我心中一陣打鼓,一直覺得這個林皓的目光有古怪,那身男裝以及那首詩,都在腦海裡晃來晃去,讓人無比忐忑。林皓和謝明月不會真的有什麼吧!只是事到如今,就算真有過什麼,我也不能承認——
“古時也有孔子陽貨,長相相似再平常不過。林公子不過是思及故友,這也是人之常情。”我故意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晏殊不落痕跡的把話題叉開,眾人又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再三謝絕了書院殷勤留飯的好意,我們告辭而去。晏殊和管曲自不必說,連林皓也都跟了出來。
“阿皓,我們幾人還有要事在身,下次再敘。”
皇帝果然是皇帝,非常權威的打發走了林皓,我們一行直接奔赴今日宴會的會場——第二樓。馬車直接進了門,才一停下,就見到雲逍和謝朝陽帶著暗香和青青迎了過來。
他們還在寒暄,我被暗香請到了裡間,將身上的男裝又換回了女裝,這才回到眾人中間,就聽到剛剛在書院的三人組宣揚我的英雄事蹟。我心裡一緊,他們在謝朝陽面前胡說八道個什麼!
“說來此事都怪晏兄,若非他引了蔣先生來問我,我也不必情急之下,在眾人面前胡說八道,還好我沒有說自己姓謝,否則父親大人也被我帶累著出醜。”
“那嫂夫人今日在蔣先生面前振振有辭,還說那鼎——”管曲急急追問。
“君不見孔融《與曹公書》上,尚有‘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之言,又怎知這世上不存此鼎?所謂‘以今度之,想當然耳’。”我笑著說道,這鼎自然是在的,否則高中課本上也就沒這條記載了,但是碧落朝這鼎在哪裡,我又如何知道,只好隨機應變,插科打諢過去。
還好眾人很給面子,立即領會了精神,一陣大笑。
“慚愧,在下竟犯了曹公之錯,出何經典!出何經典!”管曲也自嘲式的一笑:“嫂夫人大才,曲甘拜下風,等下該自罰一杯才是!”
我使用的典故,記載在《後漢書?孔融傳》。孔融諷刺曹操為曹丕娶甄宓,便在寫給曹操的信上說“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曹操不知其義,還追問孔融“出何經典”,倒合了我與管曲此時的情景。
“管大哥,這一招已經用老了。”青青笑道:“上次謝大哥以此騙酒,已經被姐姐識破了,依我看要罰,自然是罰少喝一杯才是。”
“依在下看,咱們還是趕快上酒為是。”皇帝笑道:“夫人心裡肯定在怪咱們不識趣。”
大家愣了一下,晏殊馬上反應了過來:“是極,否則夫人也不會搬出孔融來,倒是我們愚鈍了,不能聞絃歌而知雅意。”
“賢伉儷果真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