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袖中掏出一丸丹藥,霍昭黎忙不迭吞了,精神極好地說:“謝謝大哥。”
郭舜牧在旁看得暗暗稱奇:天底下能這樣問都不問一聲,就吃下毒飛廉丹藥的人,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能走吧?”程逸岸踢踢他的腿,又睨了郭舜牧一眼,“不能的話,你就留在這裡好了,反正也有人喜歡你得很。”
霍昭黎挺挺胸,高聲宣佈:“我好好的。”說完就咳嗽個不停,惹來不屑的一瞥。
程逸岸打個響指,道:“走人。”
霍昭黎二話不說跟在他後頭。
兩人往院門而去,立刻被莊人團團圍住。
“程兄弟,至少還有一場要比,你忘了?”
駱廷鸞吐納一番,確定未受內傷,正要到二人跟前,程逸岸擺手,悠然道:“駱莊主還是不要亂動的為好。”
駱廷鸞知他表情越輕鬆,說的話便越當真,當即停住腳步,“你做了什麼?”
程逸岸含笑揚眉,輕輕吐出四個字:“‘春波碧草’。”
駱廷鸞呼吸一窒,臉上霎時變色,“什麼時候?”
“咦?叔侄情深的駱莊主毅然加入戰團,與郭前輩親切指教我二弟時,難道沒發現他右手上有玄機嗎?”程逸岸瞪大眼,神情十足天真,說的話卻十足損人。
聽他一說,駱廷鸞當即明白,臉一沉,道:“你早算計好了我師叔是左撇子,因此不惜拿自家義弟的右手做毒引——你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樣不擇手段的人?”
霍昭黎這才恍悟,剛才程逸岸塗在自己手上的灼傷藥,定是含有叫做“春波碧草”的毒,他百毒不侵自然無妨,但駱廷鸞受他附著毒藥的手掌一擊,卻依然著了道。看來他這位結義大哥,是把早把之後的事故推演得清清楚楚,才提前做了準備。這樣想著,霍昭黎不僅心中駭然:其實大哥是算命先生吧?
程逸岸也不與駱廷鸞爭辯,仰天大笑道:“好說好說。既然郭前輩負於我二弟,駱莊主也不敵程某的毒術,兩戰俱敗,虛節莊是不是要信守諾言呢?”
駱廷鸞垂首思索沒多久,擺擺手,憤然道:“放人。”
莊人自然也以莊主性命為重,閃身讓道。
“多謝駱莊主盛情款待,我兄弟這便告辭。解藥在我房中。用心找的話,兩三天應當可以尋到。”程逸岸說完,拽著霍昭黎,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出得莊門,行不了幾步,便見竹林前站著個人影,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辨是駱逸冰。
霍昭黎煞不住腳步,撞上義兄的背,程逸岸一把托住他的腋下攙扶著站穩,臉上是全然的百無聊賴,“辛夫人,有何貴幹?”
“你,又要走了?”駱逸冰神色黯然。
程逸岸嘴角揚起淡淡的嘲諷,“承蒙賢兄妹盛情款待,但此地不宜久留,辛夫人應該比我清楚。”
“你不要誤會!”駱逸冰急切地道,“哥哥他沒有惡意,只是想留住你,婚禮一過,咱們一起去泗合山,當著師兄的面還你一個清白。”
“清白?程某幹下這許多樁血案,哪裡還有清白?”
駱逸冰一逕搖頭,“師姐從小看著你長大,你絕不會做那種事!”
“一入江湖歲月深,辛夫人,你我都已經不同當年了。”程逸岸望著她,柔聲說道。
“你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要是那些人真是你殺的,則必有該死的理由——”
程逸岸失笑,“辛夫人護短可護得真是厲害了。”
“只要是你的事,師門中個個護短!”駱逸冰突然激動起來,上前緊緊扯住程逸岸衣袖,“你師兄千方百計找你,喊打喊殺必不過是障眼法,只為了不讓人說閒話而已。逸岸,你聽話,隨師姐回去,好好和師兄說明經過,堂堂泗合門,說什麼也能保——”
程逸岸打斷她,搶白道:“只要我能交還令師遺物,那就凡事好商量,對不對?”
駱逸冰倒吸一口涼氣,怒道:“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南華心經是師父給你的東西,我們怎會來硬要?”
“是嗎?”程逸岸深深看進她眼眸中,隨即又恢復玩世不恭的調調,“辛夫人深情厚誼,程某心領。無奈鐵證如山,就算程某想要翻案,老天爺必也看不下去,程某隻想在被捉住前暫且逍遙幾日,死了也能當個明白鬼——這點小小的要求,夫人不會不成全吧?”
駱逸冰凝視他仍是顯得十分快活的眼眸,“你決意要走?”
程逸岸點頭。
“既如此,”駱逸冰深吸一口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