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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舜牧心中託大,自然未盡全力,沒料到一股渾厚的內力洶湧而來,將他震得幾乎站不住腳。心中煞是詫異,看向霍昭黎,只見他雙眼死死盯著手掌,神情雖認真,卻沒有半點勉強之色。
看來這少年內力上確有獨到之處,郭舜牧這般一想,收了輕慢之心,暗暗將內力增到八成。
程逸岸自己內力修為甚為平常,因此也只告訴霍昭黎本門調養內息的心法,從未教過運內勁禦敵的法門,因此霍昭黎也沒想太多,只將氣力掌控在恰恰能抵住對方攻勢的程度,如今郭舜牧那邊傳來的內力增加,他便也跟著多使了幾分勁。
郭舜牧只覺得比方才磅礴許多的內勁奔湧而來,這才知原來霍昭黎也並未使出全力。此時也顧不得多想,屏氣凝神,專心相鬥。
過了一炷香時間,霍昭黎內力仍源源湧至,郭舜牧雖未露敗相,心中卻明白如此下去再也撐不了多久。
他自少時拜入虛節莊學藝,四十六年來學藝不輟,自問不但“秋水無煙掌”已入化境,虛節莊內功的獨得之秘,也多半盡收掌中,這十來年漸漸深居簡出,一來年老心性漸平,二來也未嘗沒有放眼江湖難尋敵手的意思。如今眼前突然冒出一個內功絕頂的年輕人,心中不禁又是驚訝又是好奇,訝的是他瞧來最多不過弱冠之年,不但身負足足抵得上常人修習幾十年的精純內力,且內息中正平和絕無邪氣,又絕不與他所知任何正派路數相似;好奇的是他這股直如源源不絕的勁力,底限究竟在何處。
習武之人一生苦練,到最後不過是想一窺至高境界的堂奧,有高手在前,自然無論如何也想探個究竟,郭舜牧本來是豪邁爽利之人,年紀大了才有所收斂,如今覺得這少年的內功之高之奇生平罕見,一時間豪情勃發,明知可能不敵,卻也是硬著頭皮想要試上一試。心念電轉,竟再提一次真氣,用了十成力與他對抗。
霍昭黎剛感覺對方氣力漸弱,突然之間卻又增強,心一慌,體內內息生出感應,自然而然地使勁抵禦。
果然是如排山倒海一般!郭舜牧力雖難支,心中卻異常興奮,直喊長了見識。如此強勁的功力,料來縱使當年號稱天下第一蕭鏗復生,也不過如此而已。
周遭虛節莊眾人自不知場中二人心思如何,只看得到霍昭黎從頭到尾面色如常,郭舜牧卻滿頭大汗,頭頂煙霧升騰,一眼便知已至絕境。眾人自然不信霍昭黎一個毛頭小子能將“橫斷楚江”逼到這般田地,心想定然是他使了什麼旁門左道的功夫,頓時鼓譟起來,只是礙於之前莊主嚴令,不敢上前。
霍昭黎此時也發覺郭舜牧內勁正急速衰退,又見他紅光滿面的臉漸漸變白,左手掌也抖個不停,心知再下去定然不妙,即刻便要收回功力。
他於駕馭內力之法本不熟練,此時要匆忙收回,更是極難,一股股內息慢慢回到膻中,卻淤積在此處,怎樣都下不回丹田,頓時心中大急。越急就越過不了這道坎,又不能再流回去傷到郭舜牧,一時間無所適從,只覺得胸中鼓脹,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正在這時一條人影突地來到場中,重重拍上他的左肩道:“霍兄弟,點到為止,撒手吧!”
霍昭黎根本聽不到駱廷鸞對他說了什麼,只覺得有一股大力從他肩上而來,想也不想地伸出空閒的右手,去拍開那人。
這一拍,自然而然將囤積於膻中的內力全用了上。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霍昭黎“哇”地吐出一口血,站在原地彎下腰,捂著胸口。駱廷鸞則向後連退十多步,直靠到牆上,才卸去他這股大力。
駱廷鸞也以為霍昭黎定然是在程逸岸授意下,使出什麼詭計,去耗郭舜牧內息,因此上前為師叔解圍時,用八成的力去拍擊霍昭黎,成心要給他個教訓。他哪裡知道霍昭黎這一身內力雖來得沒頭沒腦,卻是頂尖純正的功夫,這一拍之下,被他反震回去不說,隨之攻來的右掌,更是蘊蓄了與郭舜牧比鬥中的大部分力道,好在他臨敵經驗豐富,懂得立刻倒退化解,倒也沒有太大損失。霍昭黎膻中真氣雖然得以消解,卻也因為使力太猛,反害自己受了內傷。
“小兄弟,你沒事吧?”霍昭黎如何手下留情,郭舜牧心中雪亮,見他咯血,連自家莊主傷勢如何都來不及看,便上前關切。
霍昭黎擺擺手,笑道:“我沒大礙的,胸口有點痛,總比剛才舒服多了。老前輩你還好吧?”
郭舜牧站穩身子,朝他一揖,道:“小兄弟內力精湛,宅心仁厚,老朽不勝感激,這一戰輸得是心服口服。”
程逸岸慢吞吞走過去,搭了霍昭黎的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