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手,激動地喚道:“大哥!”他是獨子,雖然小時後也不缺小夥伴玩耍,但有結義大哥,還是第一次,自然覺得十分新鮮。更何況他一直對此人存著些敬仰與好奇,能與他有這樣親近的關係,就算結義的地點有些勉強,還是高興得不得了。
程逸岸微笑道:“二弟叫起來太過肉麻,我就直呼你昭黎了。”
“好的,好的,大哥你隨便叫!”霍昭黎喜滋滋地滿口子答應,想來不管這位義兄想喚他什麼,他都不會有半分異議。
程逸岸道:“你先前曾說,如果半年之內找不到你娘,便要回老家去?”
霍昭黎雖不解他為何提出此事,還是點了點頭。
“你出來多久了?”
霍昭黎扳指算算,道:“大約三個多月了吧。”
“那豈不是隻剩下三個月不到?你我兄弟相聚時日未免也太少了吧。”程逸岸不滿地責怪,倒像是霍昭黎硬拉著他結拜一樣。
霍昭黎這才明白過來,摸著頭一籌莫展,“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那怎麼辦?”
程逸岸道:“不然,你還是隨為兄的多闖蕩些時日,再回家去?保不準這一路上便能找見你娘;就算找不到,你娘也是大人了,想回家自然會自己回家,你也不用過於擔心。”
“娘我是不擔心,主要是家裡田地,我出來時拜託小黑子幫忙照看著,但是總不能麻煩他太久——”
程逸岸從不知道種田是怎麼回事,卻想到一個人,“我叫老刀幫你去看地好了,他年輕的時候種過田。”霍昭黎還待說什麼,被他擺手阻止,“就這樣說定了!你明日把你家所在畫個圖,我叫人給老刀送去!天下許多好吃好玩的事物,好看的山水,好笑的小丑,你白白出來一趟,什麼都沒見著就回了去,豈不太虧?”
霍昭黎不好拂了他的美意,一邊被他說得心動,一邊也實在想與新結拜的大哥多處些時日,因此雖覺對刀維蔻不好意思,還是順水推舟答應了。
二人正商量著日後行程,忽然背後傳來桀桀怪笑聲。
“黑燈瞎火的,我道是誰在那裡,原來有人在這裡拜天地來著。”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
另一個童稚的尖利聲音跟著怪叫:“哎呀呀不得了,竟然是要飯的娶了個大美人呢。”
“我怎麼看這人雖美,可卻是男的?”
“如今這江湖上,女扮男裝多了去了,你老兒真是孤陋寡聞。”
“女扮男裝我自然知道,就是沒見過這樣高大的女子。”
童稚的聲音“嘿”了一聲,“你老婆不也挺高?”
“你扯她做什麼?我們也不必爭,看看他有沒有喉結就好啦!”
程逸岸與霍昭黎將二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卻怎樣都辨別不出說話人所處的方位。從他們言談聽來,似乎是他們結拜時已在附近觀看,這許多時間過去,程、霍二人竟然都未發覺周圍有人,霍昭黎倒還罷了,程逸岸可是久於江湖之人,不由得暗暗心驚。
霍昭黎站在原地不斷遊目四顧,就著月光只能大約看見前後是路,左右是田地,著實想不出那二人能藏在哪裡。他正疑惑間,忽覺脖子上一涼,毫無預兆地,一隻冰冷乾枯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喉頭。
他忍不住失聲大叫,但一個“啊”字還沒說完,那隻手就離了開去,嘶啞的聲音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有喉結!我就說是男人吧!”
另一個聲音講輸了對方,不滿地嘟噥起來:“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好看做什麼?實在是,實在是——”
話音剛落,霍昭黎只看見有一團什麼物事撲面而來,近在咫尺!算他應變能力不弱,慌忙左跨出一步,躲過了那不知名物事,誰知那東西彷彿長眼睛一般,仍直直向他面門襲來。霍昭黎只得再往旁邊閃躲。
“咦?這小子反應不錯!”這聲稚童口氣的驚歎倒似是在耳邊響起一般,霍昭黎不禁嚇了一跳,閃躲間頓時慢了半分。只是這半分便足以致命。
那團物事覷著空,飛速直襲臉頰。
霍昭黎不由得閉上眼睛等候厄運降臨。
程逸岸這時突然“噗嗤”一笑。
霍昭黎只覺有風聲自耳畔掠過,卻未有痛感,睜開眼看向程逸岸,他指著地上,捂住嘴不住地笑。
霍昭黎低頭,看見一個黑漆漆的人偶立在腳邊,抬起頭朝他扮個鬼臉,說出了剛才未竟的話語——
“實在是惹人憐愛啊!”
程逸岸終於忍不住爆笑出來。
霍昭黎卻不那麼輕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