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那響亮的一記耳光抽在張萌萌的臉上,並且留下那麼鮮明的五個手指印兒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包括我自己,我驚訝於我體內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短暫地兩秒沉默,我淒厲地尖叫起來,抱住張萌萌的肩膀,“沒事吧,沒事吧,真是的,下手太重了,你怎麼不躲呀,我以為你能躲開呢,你真是的,幹嘛這麼實在……哎呀呀,手疼……”
聽我這麼一說,眾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跟張萌萌說“真是的,就是實在,一躲不就沒事了……”
我趁著亂乎勁,跑到了院子裡,月朗星稀,雞飛狗跳,我操,生活可真美好。
——36——
我一個人在院子裡抽菸,北京郊區的夜很靜謐,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香氣,我真覺得我們這幫烏合之眾糟蹋了這麼一個好地方。
小雨是個女憤青,曾經跟高原在一個組裡待過,可以算做高原最要好的異性朋友了,她是個很怪異的傢伙,化裝師。我很崇拜她,連我這樣的一張臉,經過她用那些花花綠綠的顏料一塗抹也能像個明星似的。
我聽人說過,一個女孩一旦成為憤青,就有了換男朋友的理由,小雨不然,她對愛情的態度挺執著的,這幾年,她一直跟著一個70年代開始成名的詩人一起生活,她養著那老頭,讓我肅然起敬。
小雨出來,不知道從誰那弄了一根雪茄,她叼在嘴裡特滑稽,比她大拇指都粗。她在我身邊坐下來,表情特冷峻。
“你們兩口子夠牛掰的呀!一人給人小姑娘一大嘴巴。”我以為她對我樹起來大拇指,仔細一看,原來是把雪茄遞到我眼前,我接過來,狠勁兒嘬了兩口,差點嗆出了眼淚。
“怎麼著?”我問她,“高原這敗類也參與我們人民的掃黃戰爭了?”
小雨這個大憤青始終很冷峻地眼神看著我,“要我說句公道話,高原是個好人……怎麼說呢,”她沉吟了一下,“今天這個年代裡,身體上的越軌……應該不算背叛了吧,我覺得高原還算,還算對得起你吧。”
“小雨,咱倆雖然交情不深,我知道你的為人,我跟高原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的……”我顯得很沮喪,剛才打人的悸動在瞬間泯滅,我鬱悶之極。“說實話小雨,在感情上你比我純粹得多,說白了,我跟高原這幾年不過是打著愛情的幌子,掙點生活資本。”
“初曉,你跟高原其實都清楚,你們的感情不一般。”
我看看天邊,群星閃耀,這些恆久的星辰它們見證過我跟高原剛開始相愛的那些日子裡所有的花前月下,而如今,我不知道它們都消逝到了哪裡,或許有一些已經隨著星星的隕落而灰飛湮滅,我想哭,為了我的那些純真年代啊。
“那天,高原到組裡來,他跟我聊起你,他說你不是人,是個妖精,是他一個劫數……”小雨挺諷刺地看著我,我不知道她是在諷刺我還是在諷刺高原,“張萌萌那天也在,拿蛋糕給我跟高原吃,我拿了一塊,高原也拿了一塊兒,張萌萌靠著高原坐下來,高原也不知道哪來的氣,看她一眼,把蛋糕往地上一扔,讓她滾……”高原這點倒是隨我,狗脾氣,說發作就發作。
我問小雨,她是什麼時候知道張萌萌跟高原有一腿的。
她說從一開始就知道,張萌萌三天兩頭往高原那跑,在那又洗澡又睡覺的,開始的時候高原都扛住了,估計後來張萌萌下了點猛料,就把高原給辦了。我想,也不能全怪高原,男人的生理慾望是很容易被視覺所刺激起來的,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張萌萌這麼折騰,也扛不了多久。我又想張小北,說實話,張小北跟高原比起來,顯得有點木納而老實,連他都對張萌萌愛得死心塌地的,她也著實不簡單了。
據說,後來高原把張萌萌叫到另外一個房間裡面說話,兩個人說什麼沒人知道,小雨說,她只聽見張萌萌母狗似的叫囂,說只要高原不讓他上這個戲就要把她跟高原的事抖落給小報記者聽,捎帶腳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高原一激動,揮手給了張萌萌一大嘴巴,叫她愛怎麼抖落怎麼抖落,該幹嘛幹嘛去,死活要把張萌萌換掉。
我剛才還奇怪呢,不明白張萌萌剛進了高原的劇組怎麼又在方明的劇組幹上了,感情是高原把丫蹬了,不帶她玩了。現在我想到高原,覺得這孫子還有情有意的!起碼不糊塗,分得出輕重,比張小北那斯強多了。
李穹也從屋裡出來了,大老遠看著我,嘿嘿的樂。
“笑什麼吶你?轉眼也當明星了!”我故意擠兌她,“怎麼樣?到最後還是我們胡軍兒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