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3 / 4)

小說:黑皮自白 作者:大刀闊斧

,這不單等著送死嗎?我也不好意思像審訊案子那樣問他。算了,將來就會明白的。

因為都是從一個泥坑裡來的人,職位又都差不多,所以提起一些人拐彎抹角的都認識。談舊人舊事,形成了高潮。過去在長春監獄什麼也不敢談,到這萬無禁忌暢所欲言。有一些人,如盧廣續在瀋陽當了工商聯副主任,任逖生在瀋陽市當了政協委員,張政枋在瀋陽當了省政協委員。人家都走對了路,自己還在這關押,心中頗不是味,自慚形穢。

我想,到這就能釋放嗎?幹什麼去呢?想了許多也沒個頭緒,最後這樣結論:不用想,反正共產黨給安排好了,到時候一切都有了。現在要辦點貨,充實一下,不然到社會上連話都不會說,那不是貽笑大方。

隔壁住了一個黃鶴②,年齡不大,說是傅作義那兒的少將。我在傅作義那兒做了幾年工作,上校以上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沒聽說有個黃鶴。也許一九四八年以後去的?有一個早上我問黃鶴:“老黃!傅作義那兒你呆過?”

“呵,呵……”

“我有幾個朋友你認識不?二處處長史弘、三處處長任兆同、副官處長黃記五,他們在北京沒有?”

“我在外邊,老不在家,不熟悉。”

我心想,在傅作義那兒不認識這三個人,就不能工作。胡說八道,冒充!再說,傅作義那兒的少將沒有這樣年輕的?解放前我嫌官小,被改造後嫌官大,可是黃鶴竟然在這裡充少將,有意思。這內中有文章,有奧妙。

政府拿來登記表,叫我們填。上面有社會關係,分在大陸的和臺灣的。我們一看,這是釋放前填的一張表,臺灣的關係尤其重要。政府人員說,在臺灣的關係,要寫與你有重要關係的,能夠聽你的話或無話不談的朋友。我一聽,這是說叫他起義他能聽,或者最低限度也能考慮一下你的意見。填這樣的關係,我們不約而同都聯想到臺灣解放的問題上。填完了這張表,焦躁出監的思想發展到看不下書報。有一些人,如陳旭東、萬厲、黃鶴,見人就說“快了,沒有幾天了。”這些話我不討厭,不能實現也沒關係,他們的心是好的,屬於“吉利話”的範疇之內。

又繼續寫材料,這裡與吉林公安廳不同,瞭解材料的幹部進不來,只能把提綱交一個幹部送進來,要我寫。每天都有,還不少。

到了7月,有一天事務長來到監房的倉庫,叫我們把棉衣抱到院子曬一曬。於是我利用這個機會探問了一下,我把衣服抱出去,對事務長說:“哎喲,這衣服冬天還能穿嗎?”

“怎麼不能穿?”

“領子都破了,露了棉花。”

“補一補,可以穿。”

這些棉襖冬天還要穿!這證明走不了了。接著又給我發了一床嶄新的紅花棉被。照理說,政府發東西我應當高興,可是這回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些徵兆說明,我們最近走不了,由此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要妄想了,共產黨不會輕易把我們這些人釋放出去,安心吧,必須有個兩年計劃。再不要聽陳旭東這些人瞎說了,他們是等著天上掉餡餅呢。

每天上午學習,看書報,每禮拜三合併討論,大家發言。這天看到一組新聞圖片,中國政府審訊日本戰犯及溥儀在審訊時作證的圖片,登在《人民畫報》上。接著報紙刊載了釋放日本戰爭犯罪分子一千多人的訊息。我們一看,議論起來了:“日本戰犯殺了我們那麼多中國人,現在都成千的往回放,我們還是中國人呢,也該放了。”

我認為說得對,日本戰犯是侵略中國的,而我們呢,與共產黨並肩作戰打過日本人。周總理在政協報告中,談到臺灣解放時,也說過這個問題。後來,我們雖然反對共產黨,殺了不少革命人士,可是比起日本戰犯終究要好一些,現在他們都釋放了,我們不是也應該釋放嗎?不是最近釋放,也不會很久。

報紙上刊載了一些國民黨的中、少將在各省政協上的發言。這些中、少將有的是起義將領,有的是進步人士。這些訊息與解放臺灣是聯絡在一起的,於是有人認為,我們出去也能當個政協委員。

在這兒彷彿是寄押,從來也沒人找我談話,學習與開會很少來人指導。領導我們學習的是一個普通幹部,每天他雖然來此,但對具體問題從不作指示。比如我們漫談埃及問題,有兩種意見,有人認為事態可能擴大;另有人認為埃及收復蘇伊士運河英帝不敢動手。類似這樣問題都是不了了之。因此學習收穫不大。從這些我判斷這裡不是長久的改造場所。

有一天,我們到院中去拔草,聽到事務長打電話,是請求對方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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