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尼想說什麼,但說不下去。
“別碰我,約翰尼,好嗎?
電視記者退到攝影師正在收拾機器的地方。約翰尼站在那裡看著他,開始全身發抖。
“這對你有好處,約翰。”魏澤克說。一個護士站在他身後,像個白色的幽靈,推著一輛裝滿藥品的小車,上面全是鎮靜劑。
“不,”約翰尼說。他仍在發抖,現在又冒了冷汗,“再不要打針了,我已經受夠了。”“那麼吃片藥。”
“藥也不吃。”
“藥能幫助你睡覺。”
“他能睡著嗎?那個杜騷特?”
“他自作自受。”護士低聲說。魏澤克轉臉看著她,她嚇得一縮頭。但魏澤克狡黠地微微一笑。
“她說得對,是嗎?”他說,“那傢伙自作自受。他以為你在騙人,約翰。好好睡一覺,你就能正確看待這件事了。”“我會自己睡的。”
“約翰尼,求求你了。”
時間是十一點十五。病房那邊的電視剛剛關掉。約翰尼和山姆一起看的新聞報道,那條新聞就放在福特否決議案新聞之後,排在第二。我的新聞更富於戲劇性,約翰尼想,既覺嫌惡又覺得有趣。一個禿頂的共和黨人對國家預算說些陳詞濫調,這新聞顯然不如約翰尼的新聞更有趣。那條新聞結束是杜騷特一隻手握著他姐姐的獎牌,向前撲倒在地,另一隻手抓著女記者的袖子,就像一個快淹死的人抓一根稻草一樣。
當電視主持人接著報道狗和四百磅毒品的新聞時,魏澤克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後告訴約翰尼,在新聞結束之前,醫院就全是打給他的電話。幾分鐘後,護士推著藥品車上來了,這使約翰尼相信山姆剛剛不僅僅是去看看有多少電話打進來,還到護士辦公室去了。
這時,電話鈴響了。
魏澤克低聲咒罵著:“我告訴他們一個電話也別轉進來。別接電話,約翰,我會……”但約翰尼已經接了。他聽了半刻,點點頭。“好,很好。”他一隻手捂住話筒,“我爸爸的電話。”,他說。他的手從話筒上挪開,“你好,爸爸,我猜你……”他聽著,嘴邊的笑容消失了,顯示出一種恐懼的表情。他的嘴唇在發抖。
~“約翰,怎麼了?”魏澤克厲聲問道:“好吧,爸爸,”約翰尼幾乎是耳語似他說,“好,坎布蘭德總院。我知道它在哪兒。好吧,爸爸……”他說不下去了,他眼睛沒有淚,但很亮。
“我知道,爸爸,我也愛你。我很抱歉。”
傾聽。
“是的,是的,”約翰尼說,“我會見到你的,爸爸。是的,再見。”他掛上電話,用手掌邊緣捂住眼睛;使勁揉著。
“約翰尼?”山姆探過身,拿過他的一隻手,輕輕握著,“是你母親出事了嗎?”
“是的,是我母親。”
“心臟病發作?”
“中風。”約翰尼說,魏澤克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在看電視新聞……他們一點也沒想到……我出現了……她就中風了。天哪,她在醫院。如果我父親再出事了,我們三人可都完了。”他大笑一聲,眼睛在山姆和護士身上轉來轉去:“這是一個很好的才能,”他說,“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它。”又笑起來,笑聲像是尖叫。
‘她情況有多嚴重?“山姆問。
“他不知道。”約翰尼兩腿從床上伸下來。他穿著醫院的長袍,光著腳。
“你想幹什麼?”山姆厲聲問道。
“你看呢?”
約翰尼站起來,山姆似乎想要把他推回床上。但他只是看著約翰尼一跛一跛地走向衣櫥。“別瞎鬧了。你還不能離開,約翰。”約翰尼並不在乎護士在場——她們已經無數次地看到過他的光屁股——他讓長袍滑到腳上。他的膝蓋後面全是歪歪扭扭的傷痕,一直延伸到小腿。他開始在衣櫥裡找衣服,拿出他在新聞釋出會上穿過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約翰,作為你的醫生和朋友,我絕不允許你這麼做。我告訴你,這是發瘋了!”“你不允許就不允許,我還是要去!”約翰尼說。他開始穿衣服。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他陷入恍忽狀態時一樣。護士張開了嘴。
“護士,你可以回你的辦公室了。”山姆說。
她退到門口,在那裡站了片刻,然後很勉強地離開了。
“約翰尼,”山姆說。他走過,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能這麼幹。”約翰尼掙脫他的手。“我就是要這麼幹。”他說,“她是在看電視時中風的。”他開始係扣子。
“你催她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