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稀奇的事。他們去當地一家最好的飯館,那裡總是人很多,那天晚上很冷,飯館裡熱烘烘的。約翰尼拿著自己己和他父親的衣服去衣帽間,當他翻著掛著的衣服尋找空衣架時,一系列清晰的影象出現在他腦中。這種情況有時會出現,在有的時候,他擺弄二十幾分鍾衣服也一無所獲。這裡是一位女士的毛領大衣,她和她丈夫的一位牌友發生了關係,非常害怕,但不知道怎麼結束這關係。一個男人的羊皮夾克。這傢伙在擔心——擔心他的哥哥,他哥哥前一個星期在建築工地上受了重傷。
一個小男孩的羊毛衫——他祖母今天給了他一個收音機,他非常生氣,因為他父親不讓他把收音機帶進飯館。還有一件樸素的黑大衣,這大衣嚇得他全身冰涼,食慾全無。穿這個大衣的男人快要發瘋了。目前他表面上很正常,連他妻子都沒起疑心,但他對世界的看法正變得越來越陰鬱,充滿了偏執狂似的幻想。摸這件衣服就像摸一條盤著的蛇。
“是的,我仍有特異功能,〃約翰尼簡潔地說,”我真希望自己沒有。“”你真這麼想嗎?
約翰尼想起那件樸素的黑大衣。他只吃了一點兒飯,東張西望,試圖從人群中認出他,但沒成功。
“對,”他說,“我真這麼想。”
“最好忘掉。”赫伯說,拍拍他兒子的肩膀接著的一個月,似乎過去真的被忘掉了。約翰尼開車去中學參加一次教師會議,另外把他自己的東西帶到新的公寓,那公寓雖然很小,但很舒適。
他開他父親的車去的,當他準備出發時,赫伯問他:“你不緊張嗎?開車不使你緊張嗎?”
約翰尼搖搖頭,他現在已很少想起那次車禍。如果他要出事,那就出吧。他深信同樣的事不會發生兩次,他不相信自己會死於車禍……
實際上,那次長途旅行很順利,會議很像過去的老朋友聚會。現在還留在中學教書的老向事都過來看他,但他注意到他們都不跟他握手,而且似乎感到他們眼中有一種躲避的神情。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他使自己相信那只是想象……如果不是想象……
那也有它有趣的一面。如果他們讀過男孩手指指著書上的句子,慢慢地讀著,在六月明朗的陽光中,他棕色的長腿放在游泳池邊的躺倚上,那是兩條橄欖球運動員的腿。
…當然,小丹尼·朱……朱內普……小丹尼·朱內普死了,我認……認為這世界上沒有人會說他不應……應……‘噢,該死的,我不懂。“”’這世界上沒有人會說他不應該死‘,“約翰尼說,”這是一種委婉的說法,意思是大多數人都認為丹尼之死是件好事。“
恰克看著他,那種熟悉的複雜表情掠過他平日開朗的面孔:有趣、憎恨,尷尬,還有一點兒鬱悶。然後他嘆了口氣,又低下頭讀馬克斯·布蘭德·韋斯特恩的書。
“應該死。但這是一個……悲……
“悲劇。”約翰尼提示說。
…但這是一個悲劇,他正要為社會做好事,以彌補以前的錯誤行為。
“‘當然,那……那……
恰克合上書本,抬頭看著約翰尼,露出燦爛的微笑。
“今天就上到這兒吧,約翰尼,好嗎:”恰克的微笑非常動人,這微笑可以打動新罕布什爾州所有的漂亮姑娘。‘游泳池不是很迷人嗎、真的。你骨瘦如柴的身上都冒汗了。“約翰尼不得不承認一~至少心裡——游泳池的確很迷人。
1976年夏天真是悶熱異常。從他們身後大白房子的一側,傳來割草機的隆隆聲響,那是越南人潘高在割草。這聲音使你想喝兩杯冰鎮檸檬汁,然後打盹睡起來。
“不許誹謗我瘦削的身體。”他說,“再說,我們才剛開始讀這一章”
“但我們已經讀完前兩章了。”恰克央求道。
約翰尼嘆了口氣,他一般都能讓恰克讀完,但今天下午不行。今天這孩子讀的是約翰·捨本在艾美提監獄建立起嚴密的警衛網,邪惡的紅鷹突破防線殺了丹尼。朱內普。
“好吧,那麼讀完這一頁。”他說,“你讀不出的那個詞是‘噁心’,別那麼發音,恰克。”
“太好了!”笑容更燦爛了,“不提問,是嗎?”
“嗯……也許提幾個問題。”
恰克皺皺眉,但這是裝的,他知道自己快解放了。他重新翻開平裝書,開始讀起來,他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非常慢……和他正常的說話聲音截然不同,好像是兩個人一樣。
“當然,那……使我噁心。但這……和我的遭遇相比……和我在可憐的湯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