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要有了兒子,有了世子之位,她不是什麼都有了麼!
&esp;&esp;一瞬之間,動搖的信念,重又堅定了,渙散的目光在這一瞬凝聚。
&esp;&esp;謝氏就這樣凝目望著高坐翟轎的張曦君,目光深邃悠遠,彷彿透過張曦君看到了不久的未來,然後她唇角揚起一抹自得意滿的微笑,卻在他人發現之際向張曦君低頭俯首
&esp;&esp;“夫人!”見謝氏如此卑微的恭送張曦君,萬嬤嬤一驚,忍不住失聲一叫,上前便要扶起謝氏。
&esp;&esp;謝氏卻置若罔聞,一把拂開萬嬤嬤的攙扶,只意態恭敬的匍匐而下,請罪道:“婢妾方才對貞淑夫人不敬,請夫人勿怪。”
&esp;&esp;甫坐上翟轎,卻見謝氏態度陡然轉變,更是徹底不同以往的心性,竟如此卑微的向她請罪,不由一怔,目光詫異。
&esp;&esp;謝氏卻似未見張曦君及一眾人等的詫異,只繼續匍匐著懇求道:“也還請夫人念在我姑母謝側妃年邁,又對通敵之事全然不知,為她在王爺面前求情。”
&esp;&esp;謝氏竟為了謝側妃如此懇求她?
&esp;&esp;張曦君不由再次詫異,然而詫異過後,卻是愛莫能助。
&esp;&esp;謝側妃在王府傾軋多年,在長安也是交結頗多,一旦謝側妃平安出獄,齊蕭必定要供之在府,到時於她而言,這無疑將是一個麻煩。
&esp;&esp;尤其是她的出身,與她如今的身份,甚至是她倚仗的一切,都註定她要與王、謝兩家,乃至任何世家大族永不可站在一條線上。
&esp;&esp;是以,她絕不可能為謝側妃出頭,同時她也不信謝側妃真是全然不知。
&esp;&esp;再則,以齊蕭與河間王父子多年不和的傳聞,以及齊蕭承襲是在撤下異母兄弟之上,如此不免遭天下人非議,
&esp;&esp;這樣一來,齊蕭少不了要善待嫡庶母,再加之我朝以孝治天下,謝側妃也就極可能榮華而歸。
&esp;&esp;不過這些需要謝氏自己想透,這不是她該告知,也不能告知的,畢竟她不可能去相助永立敵對的一方,而且她需要避嫌。
&esp;&esp;張曦君如此只作未聞,任由翟轎從謝氏身邊抬過,向齊蕭的正院而去。
&esp;&esp;到時,齊蕭已佇立正院外,煊赫的儀仗粗有左右。
&esp;&esp;長安可比京城,禮不可廢,尤是他們之間,有的也只有王爺與妃妾之名。張曦君趕緊讓翟轎停下,攜了阿杏的手快步上前,欠身一禮,“讓王爺久等。”
&esp;&esp;齊蕭背身而立,正隱生不耐,聽得身後腳步,他旋即轉身,卻見一身奢華朝服的張曦君快步走來,明豔不可逼視的妝容,溫婉而又疏離的神色,不怒自威的懾人氣勢……再不是當年那個一臉稚嫩與防備的小女孩了,她,長大了,在他的身邊長大了,成了世人稱頌的貴婦人,而這一切都是他帶給她的,她也依如他所想,對他一如既往的臣服,一如此刻,這樣的視他為天,因他焦慮,因他惶恐,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他。而再過不久,也有更多的人因他喜因他怒,在這個他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
&esp;&esp;想到這裡,齊蕭眼裡猛然迸出一種奇異的光亮,奇異耀目,卻又讓人心旌膽寒。好在不過瞬息,他已恢復如常,向張曦君擺手道:“怎來這麼遲?”
&esp;&esp;張曦君起身抬頭,齊蕭正是背光而立,午時的陽光自他身後灑來,不覺讓人晃眼而看不見,正如他此刻的面目一般昏暗模糊,只有頭上那頂象徵一字親王的九旒冕是那樣的清楚,九旒九珠,共八十一顆五彩玉珠在紅日下熠熠生輝,昭顯著那不可言喻的尊貴與權勢。
&esp;&esp;而這就是天下人所追求的麼?亦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惜犧牲一切的追求麼?甚至還可能為了更進一步再去……?
&esp;&esp;不再想下去,張曦君卻鬼使神差的嚥下了已到嘴邊的說辭,將偶遇謝氏的話輕聲道出,“臣妾在路上遇上謝夫人了。”
&esp;&esp;齊蕭聞言眉頭一皺,“謝氏?”說完不待張曦君回應,他已含了一絲不耐道:“一個連好歹都分不清的人,不提也罷!”
&esp;&esp;一語話了,一儀仗裡的禮官上前恭敬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