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丞回到屋裡的時候, 潘智正站在冰箱面前。
“找吃的?”蔣丞過去問了一句。
“沒有,”潘智看著空無一物連電都沒插的冰箱,“我就是在見證我站冰箱跟前兒被活活餓死的神奇事件。”
“再堅持半小時出去吃吧。”蔣丞說。
“你晚上不跟顧飛一塊兒吃嗎?”潘智關上冰箱門看著他。
“不啊, ”蔣丞說, “馬上過年了, 他家事兒也多,買年貨收拾什麼的, 對了……他叫咱倆去他家吃年夜飯。”
“行啊, ”潘智回到客廳往沙發上一倒,“你答應了沒?”
“答應了。”蔣丞點點頭。
“那明天咱們去買點兒年貨吧, 你無所謂, 我空手去不合適, 大過年的。”潘智說。
“明天……我先跟顧飛去給顧淼買只貓。”蔣丞說。
潘智愣了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倆……和好了嗎?”
“沒有。”蔣丞說。
“哦。”潘智應了一聲。
蔣丞把電視開啟了,這時間也沒什麼東西可看,他一般都放到本地的臺, 聽聽新聞, 多數新聞都很無聊, 但偶爾也能碰上有意思的。
“丞兒, ”看了一會兒新聞之後潘智叫了他一聲,“我覺得吧。”
“啊。”蔣丞應了一聲,還是盯著電視。
“要不行就和好了得了, ”潘智嘆了口氣,“這幾天我都替你倆彆扭,撐不住就別撐了。”
“不。”蔣丞說。
“不是, ”潘智看著他,“你倆都放不下吧, 你也不像為面子在這種事兒上死撐的人啊。”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蔣丞說。
“咱倆祖孫情深啊,”潘智說,“我當然知道。”
蔣丞盯著電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了口:“這事兒得他來跟我說。”
“有什麼區別嗎?”潘智說,“他說的分,所以想和好也得他開口?”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蔣丞皺了皺眉。
“用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就這麼跟我說,”潘智說,“就行。”
蔣丞轉頭看著他。
“是不是很有哲理。”潘智給自己鼓了鼓掌。
蔣丞往下滑了滑,伸長腿搭到茶几上。
“我倆的問題不在顧淼能不能好,也不在是不是異地什麼的,”他說,“是顧飛自己,他從小到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看過那個故事嗎,小象從小被鐵鏈子拴著,怎麼掙也掙不脫,長大以後能掙脫也不會動了。”
“嗯。”潘智應著。
“可能不是太準確,”蔣丞皺了皺,這樣的總結對於顧飛來說太簡單敷衍了,但哪怕是在潘智這樣的鐵子面前,他還是會把顧飛的那些傷疤藏好,“但這麼樣比較好理解。”
“懂了,”潘智說,“你是想說他有自己的心結……或者什麼別的吧,反正你去拉他拽他沒用,他會覺得掙不脫,他得自己想要掙脫才行,是這意思吧。”
蔣丞衝潘智豎了豎拇指。
“丞兒,”潘智往沙發扶手上一倒,看著他,“你挺牛逼啊。”
“嗯?”蔣丞也看著他。
“你是在賭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啊?”潘智說。
“現在唯一的力量就是這個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什麼契機了,”蔣丞說,“而且我覺得……應該不用賭。”
“那如果,”潘智想了想,“他掙不斷呢?”
蔣丞看著他,要讓顧飛開這個口,對於顧飛來說,的確是件艱難的事,但是……
“我沒有想過,我從來不去想這些。”蔣丞笑了笑。
回來之後一個星期的時間裡都忙著顧淼的事兒,到今天下樓的時候聽到了炮仗聲,蔣丞才算是回過神來,感受到了年味兒。
去年的寒假,回想起來的時候,對於“年”已經沒有多深的印象了,能想起來的都是堆滿桌子的複習資料,還有顧飛。
很單調卻又讓人忍不住會一遍遍迴圈播放的記憶。
就像是百聽不厭會跟著一次次哼出聲音來的曲子,我想左肩有你,右肩微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而從一樓的樓梯轉出來的,一眼看到站在樓道口陽光裡的顧飛時,心跳就像顧飛的手在琴箱上輕拍出來的節奏。
嘭嘭。
“吃早點了嗎?”顧飛問。
“沒,”蔣丞說,“我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