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蔣丞拿了錢給他。
沒有人看店,顧飛讓顧淼自己回家之後,把店門關上了。
“耽誤生意了吧?”蔣丞有些不好意思。
“飯點兒也沒什麼生意了,無非就做飯的時候發現沒鹽沒油了的過來。”顧飛跨上腳踏車騎了出去。
蔣丞也上了車,跟了過去。
“墨鏡明天我拿給你。”顧飛說。
“不用了,我看顧淼很喜歡,”蔣丞說,“給她吧,拿著玩,就是跟她說別總戴,小孩兒戴多了對眼睛不好。”
顧飛笑了笑。
蔣丞對這片兒不是太熟,那天房東給他說了地址之後,他費了半天勁才找著地方,今天再次過來之後,他看著一棟棟長得一樣破爛的房子……居然找不著自己租的房是在哪兒了。
“不是,”他非常鬱悶,“我記得就是在某一個路口進去,然後有幾棟長得差不多的……”
“某哪個路口?”顧飛問他。
“我……”蔣丞愣了半天,最後掏出了手機,“我再問問房東吧。”
那邊房東都樂了,給他又說了一遍地址:“小夥子你可別半夜回來,半夜我都關機的,你迷路了就得在外頭過夜了。”
顧飛對這個地址還挺熟,一蹬車又往前去了:“這邊兒。”
“我怎麼記著沒這麼遠。”蔣丞有些迷茫。
“你連名字都記不住。”顧飛說。
“我不是記不住,”蔣丞嘆了口氣,“我是懶得記,我腦子又不是垃圾堆,當然得記有用的東西。”
“是啊,記路沒什麼用。”顧飛點頭。
“你閉嘴。”蔣丞說。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顧飛帶著他找到自己租房的那個樓時,他認真地看了看前後左右:“行吧,記住了。”
“上去放了東西去吃飯吧。”顧飛說。
“嗯。”蔣丞帶著他上了樓,房東家這個屋子在二樓,很破,不過屋裡還行,傢俱挺全,雖然舊,但是挺乾淨,起碼沒有李保國家的老鼠和蟑螂。
“感覺還可以。”顧飛站在客廳裡看了看。
“嗯,”蔣丞把東西放到桌上,“過兩天去拉根兒網線,就差不多了……對了,你知道哪兒有賣床上用品的嗎?”
“床上用品?”顧飛愣了愣。
不知道為什麼,蔣丞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想歪了,看顧飛這反應,估計也是差不多。
他倆對視了一眼,顧飛先笑了起來:“哦,床上用品啊,我知道。”
蔣丞沒說話,突然就覺得止不住笑了,站窗戶旁邊就是一通狂笑,笑得腮幫子都發酸了。
“靠。”顧飛揉了揉臉。
“那吃完飯去買吧?我這兒等不及從網上買了。”蔣丞說。
“那得先去買了再吃飯,”顧飛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床單什麼的有個布料市場,有成品賣,被子枕頭什麼的都有,不過七八點就關門了。”
“行。”蔣丞點點頭。
“那……”顧飛指了指門,“走?”
蔣丞沒說話,又站了一會兒才走到了顧飛跟前兒,胳膊一抬摟住了他的肩,緊緊地摟著。
顧飛先是愣了愣,然後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怎麼了?”
“沒什麼,”蔣丞還是緊緊摟著他,“你有沒有過那種特別不踏實的時候,沒著沒落的,感覺什麼也抓不著,腳底下也沒東西。”
顧飛沉默了一會兒:“有過。”
“我也覺得你應該有過,”蔣丞說,“我一腳踏空,我就要飛起來了,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聽見你說這世界是空蕩蕩……”
後面這句蔣丞是唱出來的,聲音很低。
顧飛有些吃驚,不光是吃驚蔣丞只聽過一次就記下了旋律和歌詞,還吃驚他唱歌時聲音帶著低啞的性感,很好聽。
他能體會蔣丞現在整個人都空蕩蕩的感受,雖然他們經歷的並不相同,但他能體會得到,腳踩不到實地的慌亂。
兩個人靜靜站在屋裡,很長時間,他能聽到耳邊蔣丞壓抑著的,很低的,幾乎難以覺察的哭泣。
“丞哥,”顧飛輕聲說,在他腰上輕輕拍了拍,“其實我也不太會安慰人,我唯一安慰過的人是二淼……我就是想說,你哭的話,哭出聲來會比較痛快。”
耳邊蔣丞有一瞬間的安靜,咳嗽了兩聲之後突然哭出了聲音。
那種很不情願的,帶著憤怒和無奈還有委屈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