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顧飛應了一聲。
雖然蔣丞全程沒有碰到過他,但藥棉輕輕點在傷口上帶著輕微疼痛的觸感還是讓他半邊身體都有些酥麻發軟,但這酒精潑完了,他頓時什麼邪惡的念頭都沒有了,腦子裡一片清心寡慾。
把紗布都貼好了之後,送餐的過來了,蔣丞去把兩份蓋飯拎了進來,顧飛把小桌支上,坐了下去。
到這會兒了,他才算是感覺一下午的緊繃慢慢鬆弛了下來。
“這家店,”蔣丞開啟他那份蓋飯,盯著看了半天,“今年肯定要倒閉。”
“嗯?”顧飛開啟自己那份看了看,聞著還挺香的。
“我每次看到這種西紅柿切的比臉還大,一個蛋分八份炒的西紅柿炒蛋,”蔣丞說,“都會說這句話。”
顧飛盯著他飯盒裡的西紅柿炒蛋看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起來,半天才停下,把自己那份青椒牛肉推了過去:“要換換嗎?”
“不用了,”蔣丞往他那個餐盒裡瞅了瞅,“就這種一個青椒切一刀,一片牛肉切八十刀的青椒牛肉,這個店今年要倒閉。”
顧飛邊笑邊吃,蔣丞也沒再說話,一臉不爽地低頭開始吃。
沉默地吃了好幾分鐘,顧飛抬起頭,放下了筷子:“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成心想要騙你。”
蔣丞沒說話,看著筷子上夾著的一塊西紅柿,過了一會兒才放進了嘴裡:“這事兒處理完了嗎?”
顧飛猶豫了一會兒:“我跟猴子約了後天,打完球之後。”
蔣丞抬眼看著他。
“那個就真是我跟猴子的事兒了,”顧飛說,“有沒有你導這個火,也總會炸的,一塊兒了了得了。”
蔣丞沒出聲,低頭繼續吃飯。
這飯挺難吃的,西紅柿的汁兒沒炒出來,雞蛋太少,飯煮得太軟爛,他吃了一半就停了筷子。
“吃不下擱後院兒那個臺子上,”顧飛吃得倒是很快,一盒飯已經見了底,“有流浪貓會來吃。”
“哦,”蔣丞起身,把半盒飯菜拿到後院,放在了臺子上,站那兒等了等,沒看到有貓來,於是又回了店裡,“沒看到貓啊。”
“經常來的那隻膽兒特別小,有人在它不出來。”顧飛把空餐盒扔了,收了桌子,點了根菸,靠在收銀臺前。
蔣丞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沒什麼目標地來回劃拉著。
“我知道今天沒叫你,你挺不爽的,”顧飛叼著煙,看著自己的鞋,“如果只是江濱,我就叫你了,但是有猴子……我就覺得還是算了。”
蔣丞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兒,能不碰就不碰,能不參與就不參與,”顧飛吐出一口煙,“麻煩得很。”
“嗯。”蔣丞應了一聲。
“你那天問我,為什麼不上個職高技校什麼的,”顧飛看著他,“要聽聽嗎?”
“好。”蔣丞點了點頭。
顧飛過去把店門關了,卷閘門也拉了一半下來,拿了張椅子坐到他對面。
“我以前,挺那什麼的,”顧飛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小學的時候就成天……打架,我小學同學現在在街上碰到我都還繞著走。”
“校霸啊。”蔣丞看著他。
“反正就是……在家被我爸揍,出門兒就揍別人,”顧飛笑了笑,“我那會兒不愛說話,有點兒什麼事就動手,打傷了人被人找上門賠錢,我爸就再把我收拾一頓。”
蔣丞輕輕嘆了口氣。
“初一的時候,我把同桌,從二樓教室視窗推出去了,”顧飛伸長腿,看著自己腳尖,“其實我爸也扔過我,我也沒太受傷……”
蔣丞有些吃驚地盯了他一眼,沒說話。
“但那個小孩兒傷得挺嚴重的,胳膊腿兒還有肋骨都斷了,學校找了我媽……那會兒我爸剛死,”顧飛聲音很低,“學校本來就覺得我這情況不合適繼續在普通初中待著,再加上這事兒,就讓去工讀學校。”
“工讀學校是什麼學校?”蔣丞問,看顧飛有些走神的樣子,他低頭開啟了手機查了一下。
工讀學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為有輕微違反法律或犯罪行為未成年人開設的一種特殊教育學校,不屬於行政處分或刑罰的範圍。
“操?”蔣丞愣了愣。
“好多地方都取消了,”顧飛輕輕晃著腳尖,“我念的那個後來也改職高了,我去那會兒都沒多少學生。”
“哦。”蔣丞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