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杜伏威處理完歷陽之事,把剩餘的事情交給義子闞稜處理後,就回轉了東都,他比蕭布衣早回了幾日,蕭布衣回東都之時,還想去他那裡探望,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
早有兵士發現這裡的騷動,趕了過來,掌櫃的見到蕭布衣的時候,臉色微變,可還不敢確認。兵士見到蕭布衣,慌忙跪倒道:“參見西梁王,屬下保護不周,還請恕罪。”他們不知道這裡怎麼回事,可見到西梁王扶著個醉漢,都是驚出一身冷汗。
掌櫃的嚇的腳有些發軟,和眾夥計咕咚跪倒,迭聲請罪,蕭布衣不管,只是望著杜伏威的那張臉,這才發現,原來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都已化作酒入愁腸,點點血淚……
第五百零三節 神仙
蕭布衣見到杜伏威那張臉,幾乎覺的自己認錯了,他和杜伏威分別並沒有多久,可杜伏威變化實在太大。
蕭布衣從未見到過如此頹廢的人。
可見到那臉上的悲傷,蕭布衣又知道,他沒有認錯人。因為只有杜伏威,才有這麼多刻骨銘心,無可排遣的憂傷。
杜伏威望著蕭布衣,眼神很是空洞,只是道:“酒給我酒喝。”
蕭布衣回頭道:“拿酒來!”
他沉聲一喝,酒樓掌櫃忙不迭的回去拿酒。這個酒鬼雖頹廢,卻是認識西梁王,他們打了西梁王的朋友,還能在東都留下來?想到這裡的掌櫃,幾乎要被嚇死,摔了幾個跟頭,卻還奇蹟般的拿來完整的一罈酒來,
蕭布衣拍開泥封,將酒罈子遞給了杜伏威,
杜伏威本是茫然,見到酒罈子,一把搶過來,“咕咚咚”的灌下去,酒水淋漓,澆遍了全身,
等到半壇酒喝完後,杜伏威反倒清醒些,睜大了醉眼,喃喃問,“你是西梁王?”
蕭布衣凝望著杜伏威道:“我是蕭布衣!”
杜伏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將酒罈子遞過來道:“喝!”
蕭布衣並不推搪,舉著酒罈子灌了幾口,奔放不羈,無論兵士、抑或百姓,均是看的兩眼發直。
他們從未想到過,原來西梁王喝起酒來,比他們還要豪放。
這時又匆匆忙忙趕來個郎將,見狀悄悄讓兵士將百姓勸走,讓掌櫃回去,掌櫃心中忐忑,不敢有違,只好迴轉樓中。
樓內的食客卻是伸頭出來,好奇的張望。西梁王在此的訊息,已悄然傳開去。他們聽了太多西梁王的傳說,可少有人見過,難免好奇。
蕭布衣對這些,一直都是視而不見。他沒有責怪郎將,亦是沒有埋怨百姓,實際上,他理解這些人的想法。郎將為他安危著想,百姓卻是有天生好奇的本能。
見蕭布衣喝酒如喝水,杜伏威終於展露出久違的微笑,雖然有些澀然。
“我記的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給了我幾弩箭。”杜伏威望向遠方,“那時候的蕭布衣,心狠手辣,卻還有著草莽之氣。可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時候的蕭布衣。現在的蕭布衣,是西梁王,高高在上,隨便走到哪裡,均是前呼後擁。”
蕭布衣看了下週圍,終於道:“有時候,我更喜歡你們的生活。”
杜伏威笑了起來,滿是淒涼,“我們的生活?妻死友叛,兒子抱怨,你真的喜歡?”
蕭布衣半晌才道:“對於你的一切,我也很是無奈,或許我不迫你那麼緊,你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杜伏威捧著酒罈,坐在地上,自語道:“你不迫的我這麼緊?這麼說,一切都怪你了?”
蕭布衣嘆口氣,“如果你這麼想會舒服些,大可以這麼設想。”
杜伏威澀然的笑,“是呀,你也知道,我不過是自欺欺人。西梁王,你能今日,還對我不錯,還安慰我,我很欣慰。我欣慰的是,百姓在你手下,或許真的有好日子過,我的兄弟放下了兵刃,不會再被朝廷所殺。”
蕭布衣索性盤腿坐下來,就在牆角,眾兵衛眼珠子幾乎掉下來,又有種親切的感覺。因為他們覺的,西梁王這人極為隨便和隨和。
“我一輩子打拼,卻是一事無成。”杜伏威繼續道:“其實我也很想把過錯,都推到你的身上。沒有你蕭布衣,我杜伏威過的很好,沒有你蕭布衣,我或許還能掙扎幾年,沒有你蕭布衣,或許我老婆,我兄弟還在我身邊。”
“呯”的一聲響,杜伏威已扔了酒罈子,用力的揮著手,放聲大呼道:“可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沒有你蕭布衣,還有李布衣,張布衣,我杜伏威,還是今日的下場。”
酒罈子炸裂,兵士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