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蕭布衣是個驚喜。
可思楠卻給蕭布衣個驚奇。
思楠不必偷偷進來,她來找蕭布衣,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氈帳前,而不會有人攔截。因為這些日子來,她是蕭布衣身邊的一個特例。
“我以為你會出手。”思楠低聲道。
“我以為你會在遼東。”蕭布衣終於露出笑容。
思楠不答,繼續道:“我一直想看看你的武功,我自覺武功進展不慢,我想知道,我現在和你的差距。”
蕭布衣不語,雙眸灼灼,只是望著思楠。方才他只注意到思楠的劍,現在他才發現,思楠衣黑如發,膚白勝雪,她的雙眸,就像冰雪中的暖陽。
思楠移開了目光,問道:“你為何不躲?”
“愛的人想著什麼,我感覺的到!”蕭布衣緩緩道,刀削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柔弦。
思楠微震,垂頭不語,露出了雪白的脖頸,她就算蒙著面,也有著那種驚人的明豔。她的美麗,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有更濃,宛若她的劍法,日益驚豔。
蕭布衣見她不語,自嘲道:“所以你不知道我想什麼。”
思楠不肯抬頭,良久才道:“我並沒有到遼東。”
她說的是廢話,可蕭布衣並沒有不耐,只是輕“哦”了聲。思楠半晌又道:“我在路上得知一個訊息,對你不利,所以……回來。”
思楠說的有些艱難,蕭布衣嘆道:“從黎陽到遼東,哪個訊息對我都不好。”
他說的是實情,因為無論竇建德、羅藝還是高麗王,都是他的敵人,眼下,他別無選擇,只有一個個的打過去,打到這些人歸降。
思楠低語道:“可這個訊息對你尤為不好,我只怕你有危險。”
“所以你回來了?”蕭布衣問道。
思楠抬起頭來,雙眸肅然,“這一次,你一定要小心對待,我知道,這人絕對不好對付。你的武功或許比他高明,但是他的用兵,只有比你強,而不會差。你的敵人多,他們死多少我不管,但我知道,你輸不起!”
蕭布衣臉色微變,思楠瞭解,也知道他真正的對手。能讓她也看重的人,並沒有幾人。心思飛轉,已記起一人,陡然失聲道:“是他?他投靠了竇建德?他為何要投靠竇建德?我為何沒有聽到任何訊息?”
蕭布衣沒有說哪個,一連四問,可思楠已點頭,一字字道:“不錯,就是他!就是因為你不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回來!”
就是你不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回來!思楠說這句話的時候,平平淡淡。
可有時候,心中的關懷,不一定要喊出來!
那種關懷,就像月出照關山,秋風送人還般,悄悄然然,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不意味著沒有。
有心人,當然會感謝明月,感謝秋風,只要有心,就算在寒風冰雪中,也能感受著那若有若無,卻如深海般的關切。
蕭布衣心中湧起一陣熱血,無論如何,思楠對他,總是與眾不同。熱血變成豪情,蕭布衣昂聲道:“他來這裡,當然要對我不利?只是……我何須懼他!”
蕭布衣說出何須懼他的時候,意氣飛揚。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當年山腰奔下,勇戰突厥,到如今坐鎮東都,征戰天下。他或許更陰沉、更心狠,但是他的豪情仍在,甚至更加酣暢淋漓。
他現在,誰都不懼,就算李玄霸、裴矩一個多計,一個陰險,他也不懼。就算李淵、竇建德一個老謀、一個善戰,他也不懼。
現在最應該的現實是,別人懼怕他才對!
他是蕭布衣,他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鐵騎踏遍天下,他們若是不怕,就不會暗中作樂,而會光明正大的和他一戰!
思楠望見蕭布衣的意氣風發,刀削般堅毅的臉,輕咬下紅唇,雙眸如水,微泛波瀾……
她不是不明白蕭布衣的心,可她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就是說女人的心思,男兒難測,可很多時候,就算女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著什麼……
用兵好的人不多,但是要用兵,一定要知曉時機,不然就算獲勝,也是稀裡糊塗的領軍。蕭布衣從虯髯客身上學習武功,卻從李靖身上學習兵法。
他知道李靖每次出戰,已知必勝。
若不能勝,何必出兵?
可普天下,能做到李靖這種境界的能有幾人?所以天下也就只有一個李靖!
李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出兵或許在對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