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輪鐵矢,打退了敵手的瘋狂進攻,可好像敵手也不再進攻。西梁勇士微愕,卻知道這種沉寂,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那人身形飄逸,閒庭信步般走上來,對一地的屍體視而不見,有如走入自家的花園。
思楠扭頭望過去,臉色微變,失聲道:“符平居,是你?”那人臉上表情呆板,可無法掩蓋身上的那種飄逸之氣。思楠知道他是符平居,可不知道他是李玄霸,抑或是裴矩?
符平居身旁站著一人,魁梧高大,手持一杆鐵槍。
本來誰在符平居的身邊,看起來都和跟班一樣,因為天涯之遠,就算明月都是有所照不及,天涯孤傲,本來就如同寒霜傲雪,不屑和暖春為伍。
但是那人站在天涯身邊,卻還是個將軍。
因為他一出生就註定要是個將軍!
思楠突然明白,知道有如此氣勢的人不會是旁人,那人正是太平第一將,楊善會!
月已偏,卻照著天地間的正色。人未眠,已分不清天涯咫尺的距離。四人相視,目光交織,有如天空那燦爛煙火的餘暉,光芒點點,劃出一道註定消寂的光華。
蕭布衣見到符平居,並沒有半分詫異,擺手道:“讓他們過來。”
勇士見二人上前,本來準備劫殺,聽西梁王吩咐,散到兩旁,虎視眈眈。符平居道:“蕭布衣,就算來了救兵,也救不了你的命。”
蕭布衣笑笑,“裴矩,你現在還戴著面具,不覺得滑稽嗎?”
符平居聽到蕭布衣直呼其名,也不驚詫,淡淡道:“你現在,豈不也是戴著面具?人本來就是有著各種面具,只是有形無形而已。”
思楠冷冷道:“李玄霸冒你之名,假傳崑崙之令,只怕也有你在配合吧?可你多半也沒有想到過,如今的李玄霸借你之力,已成就李唐。你裴矩卻是惶惶不可終日,如喪家之犬。”
思楠並非刻薄之人,可見到今日之勢,也是暗自心驚。
來的若是李玄霸,思楠可能反倒有些放心,可裴矩就是天涯,天涯成名已久,社稷壇前的一擊,更是和道信平分秋色,她面對符平居,心中沒底。她沒有把握,只有試圖激怒符平居,高手對決,怒氣可能引發勇氣,但也可能造就錯誤。
符平居微笑道:“你這種話,老夫七十年聽了不止七十次,不會再無謂的動氣。可沒想到,你們知道的也不少。”
“天下沒有無人知的秘密。”思楠緩緩的走到賈潤甫的屍體前,拔出了長劍,“若自以為莫測高深,只能和這位一樣的下場。”
符平居望了賈潤甫一眼,搖搖頭道:“可惜。”
“可惜什麼?”思楠道。
符平居道:“可惜堂堂西梁王,只能讓小女子出頭,自己卻躲在幕後。”
蕭布衣笑起來,“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話。原來烏鴉站在豬背上,素來只看到旁人的黑。月色正好,我已厭煩誰對誰錯,其實只想等著看看煙花。”
他話音才落,只見到山外處,四面八方,“通通”作響。然後就見到,牛口周邊,煙花燦爛,猶如轉瞬即逝的美麗。
煙花升騰,猶如燈樹千光,百花怒放。明月當空照,卻已掩不住煙花的奼紫嫣紅。
明暗之間,景色恢宏,氣象瑰麗,楊善會卻變了臉色。
第五百二十一節 風雲匯聚
楊善會是個冷靜的人,實際上,常勝將軍能勝,靠的絕不是熱血,而是冷血。
可這麼冷靜的人,見到煙花,不是欣賞,而是色變,就說明他從煙花中看出了什麼門道。眾勇士見到煙花的時候,精神一振,雖然現在只看到燦爛的煙花,可他們知道蕭布衣還有後手,這就足夠!
楊善會四下望過去,見到群山聳立,山外無聲,可他已明白,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他在伏擊蕭布衣的時候,蕭布衣竟然也有準備。所以他們一定要趁蕭布衣的人手來援之前,殺掉蕭布衣!
可蕭布衣的人手到底會以什麼形式出現,楊善會並不知情。楊善會知道的是,只要有人出現在坐忘峰下,他一定第一個知道;就算有人到了坐忘峰下,山下有數百他的死士,扼住地要,敵人一時間也是無法衝上來。
楊善會已經知道不妙,因為這次他漏算了一些因素,但他沒有提醒符平居,因為符平居已明白道:“蕭布衣,原來你早有準備。”
蕭布衣嘆口氣,“總是被蛇咬,所以要提防井繩。”眾人莫名其妙,一時間不太清楚這二者有什麼關係。蕭布衣眯縫著眼睛,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