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李密打破了沉寂,“可我雖不算信你,卻有用你的地方,不知道你可否為我效力。”
“說吧。”房間內的人回道。
李密沉吟道:“翟讓想回瓦崗,如今我和翟讓撕破了臉……可是今日……只殺了翟弘。”
那人淡漠道:“想必是瓦崗眾來了不少,你當著他們的面不好下手,卻想假仁假義的借我地手殺了他?”
“那你呢?”李密緩緩道:“你背叛張須陀,活的暗無天日,和過街老鼠一樣,比我好像也強不到哪裡去。”
二人話不投機,像是彼此提防,又像是還十分信任,最少若是別人說這種話,十個也被李密一掌斃了。李密雖亦是冷嘲熱諷,可竟然沒有對屋中之人動手。
“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李密沉聲道:“翟讓現在已經在回瓦崗的路上,估計會匆忙迴轉,只怕我下手,如果你快馬加鞭地話,應該可以在鵲山堵住他。那裡有道峽谷,可是殺人的好去處。單雄信不會跟著他走,他現在身邊只有個斷臂的王儒信,你要殺他,並不是困難的事情。殺了翟讓,我才能相信你真心幫我。”
李密說完這些,轉身離去。屋內那人卻是握著一把長槍,凝望著槍尖的寒光。他用力一拗,卡地一聲響,長槍槍尖縮了回去,槍桿卻已經斷成了兩節。雙手一錯,兩截槍桿變成了一截短棍。
他的這把長槍打造的極為精巧。變化莫測。只是他眼中卻有著濃濃地悲哀,負槍在背,推門出去。門口早有駿馬準備,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駿馬已經得得地奔出洛口,前往的方向正是鵲山。
李密從視窗見到,喃喃自語道:“好一個張須陀,雖死了這久,影響竟然還是如此深遠……”
翟讓逃得性命,匆匆忙忙地帶著數百手下離開了洛口。
他四個人前去辭別,只是迴轉了一個半人。王儒信斷了手臂,算不上完整地人。見到翟摩侯、翟弘不見,王儒信只剩下一條胳膊,所有的人都有了不安之意。
可都整裝待發。如箭在弦上,見到寨主只是催著走人,所有的人只能把心事悶在肚子裡面。翟讓早就讓人將錢物偷偷的送回瓦崗,行李當然還有一些。眾人推了幾輛大車,轟轟隆隆的也不快捷,單雄信從洛口送出來,一直送到洛口倉附近,這才拱手道:“寨主。洛口吃緊。我不能擅離,恕不遠送了。”
翟讓眼淚又流淌了下來。馬上可憐巴巴的望著單雄通道:“雄信,不如……你送我到瓦崗吧?”
單雄信微皺眉頭,“這個……魏公既然說了既往不咎,我想他應該不會……再說洛口……”
翟讓苦笑道:“雄信,你還記得瓦崗紅柳嗎?”
單雄信輕嘆一聲,“雄信此生不能忘記。”
翟讓流淚道:“想當年瓦崗聚義,我得你們相助,這才有了當日地聲勢。瓦崗五虎威名赫赫,哪個都和我情同手足。可張童兒早死,陳智略下落不明,邴元真……唉,不提也罷。瓦崗五虎中我最看好的就是雄信你和世績了。但世績又去了襄陽,如今紅柳早就合圍之攏,可柳下卻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人,而且還不知道……我能否活著回去去見紅柳!”
說到這裡,翟讓的淚水有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單雄信長嘆一聲,“寨主,我送你迴轉,不過魏公待我亦是不薄,我回到瓦崗後,還是要回來幫手,不忍離棄。”
翟讓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雄信,只要你送我到瓦崗,這等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單雄信苦笑搖頭,卻早就招呼過兵士,吩咐他回去通知魏公。單雄信看似魯莽,卻是粗中有細,心道自己要不打個招呼,只怕李密真以為他再不迴轉。翟讓對他有知遇之恩,李密對他亦是不差,眼見李密和翟讓勢同水火,他亦是左右為難。
眾人東行趕路,翟讓得單雄信幫手,心中稍定,一路上皺著眉頭,只想到了瓦崗後熟悉地勢,馬上就要前往黎陽投奔李靖,再不耽擱。
翟讓心焦,催馬極快,可大車卻是行不太快,快到鵲山地時候,只聽到身後突然馬蹄聲急驟。翟讓嚇了一跳,慌忙勒馬,單雄信馬上持槊回望,見到遠方一騎有如狂風驟雨般的馳來,不由暗自心驚。
翟讓早早的閃到單雄信的身後,勒馬停到道路一旁,臉色蒼白。
本來他們就是盜匪,不打劫別人就是好事,可現在翟讓戰戰兢兢,早失去當年的勇氣。
那馬轉瞬到了眾人身邊,卻不停下,只是疾馳而過,馬上那人伏在馬背上,頭戴個氈帽,壓住了半邊臉,讓人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