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餘名官兵立在那裡,竟無聲息,這本身就是讓人駭然的一件事情。為首的掌旗官執著一面大旗,大旗獵獵,呼啦啦的聲響,上面只寫著一個張字。
盜匪不安地騷動起來,魏六兒額頭汗水流淌下來,眼角不停的抽搐,張?難道就是……
“張須陀來了!”一聲淒厲的喊叫從盜匪眾中傳出,千餘名的盜匪轟的一聲,散了!
張須陀三字有著諾大的魔力,河南諸盜聞之聲名,早就心驚膽寒,作戰的勇氣都沒有,四散逃命。
這一杆旗幟,就有這大的魔力!馬兒驚嘶,魏六兒勒馬不住,只能圈馬回頭。
魏六兒一直都是東躲西藏,從未見過張須陀,方才還想著一戰,還想去找張須陀為兄弟報仇,可現在只看到一面旗幟,就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盜匪鬧哄哄的向後逃了去,才奔了沒有多遠,驚駭地發現,前方又出現了一隊官兵,同樣的長槍,同樣的旗幟,同樣的冷血,幽靈般的立在他們身後。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左右兩方也是來了兩隊官兵,合攏成方陣,向千餘盜匪擠了過來。
所有地官兵都是步行,可腳步齊整,每邁出一步,距離都和尺子量出來彷彿。官兵列方陣進兵,宛若四塊鐵板般硬生生地來擠,陽光都被殺氣籠罩,拉過雲彩遮住,不想再看。
魏六兒大驚失色,叫喊道:“兄弟們,拼了,不拼沒有活路。”
他不敢正攖其鋒,催馬號令眾人向官兵的側翼殺過去,想要殺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
嚓地一聲響。對面地官兵已經止步,前排官兵手持盾牌,插在地上,瞬間已經組成道銅牆鐵壁,銅牆鐵壁後卻有著點點閃光閃爍。那是長矛,砍刀,羽箭上發出的點點寒光。
賊兵有的止步,雙腿發軟,有的不知利害,還是不要命的衝去,不等到了近前,呼地一聲響,羽箭射過來。鋪天蓋地,衝在最前的悍匪赫然倒下了一批。
陽光下,鮮血花一樣的綻放,陣仗中,生命草芥般卑賤。
血霧迷離,賊兵慌做一團,卻還沒有喪失理智。驚恐的向一旁逃命,對面的官兵亦是止住了腳步,盾牌戳地,嚴陣以待,冷酷無情。
更多的鮮血噴湧而出,更多的盜匪倒下,可隋軍的方陣巋然不動,近千盜匪衝擊,無法衝的動隋軍隊形地一分一毫。
魏六兒已經紅了眼,轉瞬的功夫。他已經連衝四面,可四面都是和山石一樣的堅硬,近千盜匪已經摺損大半。魏六兒興起籠中困獸的感覺,四處都是冰冷的盾牌,冰冷的弓箭,冰冷的長矛,他一腔熱血,卻是無人對敵。
“跟我衝。”魏六兒咬牙催馬,向著滎陽城地方向衝去,能否活命在此最後一搏。
馬兒催起來。快捷非常,魏六兒伏著身子,冒著箭雨,眼看就要到了對面的官兵之前。又是呼的一聲,鐵壁中閃出點點寒光。魏六兒只覺得身上數處同時冰冷。熱烘烘的東西流出來,轉瞬大痛。身後慘叫聲一片,不知道自己不知中了幾箭,手下又死了多少,可他終於到了隋兵之前!馬兒長嘶一聲,帶著長箭,帶著慣性躍過去,鐵壁後,十數杆長矛刺出,正中魏六兒的身軀,將他活生生的架在空中,鮮血迸射,噴灑到盾牌之上!
魏六兒渾身浴血,人僵硬在空中,艱難舉目望過去,這才見到盾牌後有著無數長槍短刀等候,可他這刻已經感覺不到寒心和驚懼。
長矛抽回,魏六兒死狗一樣的跌在塵埃,地上滾了下,抬頭望天,感覺到太陽變成血紅之色,轉瞬深黑,魏六兒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奶奶的,老子到死,也沒有見到張須陀和蕭布衣!
“蕭布衣和張須陀誰厲害?”
“當然是張須陀,張須陀從軍後歷經數百仗,從未輸過一場。”
“我也沒有聽說蕭布衣輸過。”
“可蕭布衣才打過幾仗?”
“我只知道他把你們瓦崗打的潰不成軍,幾乎將你們瓦崗連根拔起,如果不是蒲山公帶義士來救,瓦崗不會再是當初地瓦崗。”
“你說什麼?你聽誰說的?”一人霍然站起,怒不可遏。
“你管我聽誰說的,我說的是實情。”另外一個人站起來,慢悠悠道。
怒不可遏的是邴元真,慢悠悠說話的卻是鄭德韜。
這兩人本來天南海北,素無瓜葛。邴元真身為瓦崗五虎之一,鄭德韜本來是歷山飛的手下,可現在都是一樣的不算得志。
瓦崗五虎自然不用說,被蕭布衣一戰擊潰瓦崗,元氣大傷,五虎中如今只剩下了單雄信和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