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軼上城門樓本來就想鼓舞眾人士氣,沒想到所有兵士都是深明大義,雖是臉色歡欣鼓舞,卻是暗自嘆息。
攜孔大人下了城門樓,並不著急迴轉郡守府,見四下無人,低聲問道:“邵安賢弟。你說這襄陽城能否守住?”
他在城門樓為了襄陽百姓,當著眾兵士的面當然不能氣餒,可獨自對著孔大人,難免說出苦悶。
孔邵安皺眉道:“大人,救援書信已經送了出去。我想聖上很快就會出兵吧。若是張將軍到來,朱粲如何抵得住?襄陽城糧草甚足。堅持幾個月都是不成問題,想必援兵定會到來吧。再說這裡距離義陽不遠,大人地弟弟是那裡的郡守,想必也能來援。如此想來,襄陽城守住,定然能夠解圍。”
竇軼微皺眉頭,心道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孔邵安說的都是寬心之言,卻都是廢話。自己和孔邵安都是書生,這時就看出無用之處。
天下大亂,烽火四起,饒是張須陀有三頭六臂十條腿,又如何應付的過來?張須陀一直在河南山東剿匪,那裡匪盜如麻都是忙不過來,等到想起襄陽城來,估計城池早就被破。若是在以往,襄陽本是南北要道,大隋素來重視,和東都也近,快馬飛報,定有精兵來援。可眼下聖上去了揚州,那可是千里迢迢,都不知道送信的能否活著到了那裡,至於沿途各郡,那多半是各自為政,都是守著自己地城池,如何會來援助。至於弟弟竇仲,竇軼想到就頭痛,心道弟弟向來貪生怕死,兄弟也不算和睦,更不會來救了。
“聖上已經棄了天下的百姓。”竇軼突然長嘆一聲,涕淚橫流。
孔邵安卻是莫名其妙,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
竇軼說的已是大逆不道,可如今襄陽城朝不保夕,那也沒有人來追究。
二人默然之際,突然聞到城門樓一陣騷動,竇軼心頭狂震,低聲道:“莫非他們又來攻城?”
賊兵號令不嚴,一般都是白日攻城,晚上休戰,似今日這早攻城倒也少見。一城兵快步下來,見到竇軼道:“竇大人……”
“賊兵打來了嗎?”竇軼急聲問。
城兵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好像是有援兵趕來了,賊營已經出現了騷動。”
竇軼驚大於喜,算不出是哪路援兵趕到,登上城門看去,只見到天邊亮青,地面殘餘的火紅夾雜在一起,滿是淒涼。只是淒涼之中,隱約有了騷亂,火光跳躍中,人影穿梭,卻絕非攻城的跡象。
襄陽城被漢水環繞,兩面環水不易攻打屯兵,一處面山也是不好攻城,南面卻是開闊的平原,正是敵兵重點攻打之地,這刻賊營紊亂,孔邵安也是看出點端倪。建議道:“竇大人,要不要出精兵一隊前去攻打。”
“大人,我等願領兵出征。”守城的幾個校尉紛紛出列請戰,
竇軼有些猶豫,沉吟道:“焉知不是賊寇的誘敵之計?這附近的郡縣。據我所知,沒有哪個有實力和樓羅王抗衡……”
眾人都是沉默下來,知道竇軼說的也是不無道理,孔邵安突然一指遠方,驚喜道:“大人你看!”
竇軼和眾兵將扭頭看過來,臉上突然現出喜意,只因為他們見到遠處黃塵滾滾,蹄聲陣陣,黃塵化作黃龍,在黎明之前行跡在青天殘火之間。有如雲中飛騰一般。
眾人都已經看地明白,一隊騎兵遽然從賊寇背後出現,足有近千之眾,只是加力催馬,已經插入了敵軍的後營,盜匪營中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陡然炸裂開來。動盪慌亂。
“怎麼回事,是誰?”
“這附近有誰有如此的實力?”
“是援軍?”
“援軍是哪個?”
眾人紛紛問道,竇軼孔邵安也是茫然失措,不明所以,這不會是賊兵,賊兵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戰馬,這也不像是大隋官兵,大隋中哪有這般精猛之士?
騎兵沒有旗幟,可動作一致生猛,直如所有地人馬被牽在一條線上。騎兵持盾挺矛衝擊入朱粲的大營。馬踏聯營,轉瞬已經破兩道防禦,已經離朱粲主營不遠。
兵馬過處,旗幟倒下,盜匪慘叫,騎兵巨刃劈開海浪般分開賊眾,無堅不摧!
賊兵大營中,鼓聲大作,號角長鳴,兩隊賊兵身著紅色披風。蜂擁而出,左右翼散開,鮮血鋪滿營寨般,化作長蛇般去纏繞黃龍,城上觀看之人都是大驚。齊聲道:“援軍憂也。”
紅蛇和黃龍已經糾結在一起!
朱粲正在大營之中,他在敵方衝來之前已經接到報告,北方漢水對岸發現了援軍。不停地驅趕賊寇,那裡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