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臉上表情亦是複雜。城門樓上秦叔寶頭戴氈帽,從下面望上去,卻是看不清表情。
傾盆的大雨劈頭蓋臉的打在所有人的身上,分不清是汗水,雨水,抑或是淚水。
兵士雖是不語,雖是聽令楊義臣,可都知道尉遲恭才帶軍破了賊兵。今日就要刀槍相見,難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楊義臣良久才道:“可惜……”
“可惜什麼,”尉遲恭突然放聲長笑起來,聲可洞天,“楊大人,你不覺得此舉讓人心寒?”
不等楊義臣說什麼,尉遲恭已然揚聲道:“蕭大將軍功勞赫赫,旁的不說,只說草原千里傳訊,雁門力抗救主兩事。對聖上應是忠心耿耿,他若對聖上懷有貳心,不必反叛,只要袖手旁觀即可,楊大人你可以顛倒黑白,尉遲恭和天下百姓卻不眼瞎!洛水襲駕他若是主謀,怎麼會孤身去救聖上?蕭將軍對我大隋忠心耿耿,不久前才剷除瓦崗,如今又星夜趕來救援楊大人。攻打無上王,實乃大隋基石頂梁!你一句犯上作亂,居心險惡難道就想抹殺天下人心?”
楊義臣沉默無言。卻沒有阻止尉遲恭說下去。
所有的兵將臉上不知雨水或是淚水,只是臉色多少有些惘然。
“好一個太平道餘孽,好一個洛水襲駕主謀。”尉遲恭長吸口氣道:“聖上身邊有佞臣矇蔽,不辨忠奸,聽信讒言,楊大人可是清清楚楚。今日地蕭布衣,明日楊義臣,想必也沒什麼兩樣。餘眾若不反抗,免於追究,可尉遲恭見蕭將軍身受不白之冤。若不反抗辯解,何顏立於天地?”
秦叔寶在城門樓上目光閃爍,卻覺得臉上發熱。
楊義臣冷冷道:“這麼說你是決心想反了?”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尉遲恭凝聲道。
楊義臣皺眉道:“尉遲恭,你可知道此次蕭布衣必死。就算你逃出下邳城。也是救不了蕭布衣。有張將軍周密算計,甚至連你的反骨都考慮到,特讓秦將軍留守在此阻你,蕭布衣想要活命,勢比登天!既然如此。你還是執迷不悟嗎?”
尉遲恭放聲笑起來。“蕭將軍能否活命是一回事,我決定怎麼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尉遲恭若是能以血來警醒一些人。也算死不足惜!只可惜,有些人始終執迷不悟。”
楊義臣輕輕嘆息聲,“放箭!”
他話一出口,尉遲恭已經向城門樓衝過去,揮刀斷喝道:“秦叔寶,我敬你是個英雄,尉遲恭死在你手,總算少些遺憾。”
他聲到人到刀也到,漫天雨滴夾雜著弓箭鋪面而來,宛若銀白火焰。
尉遲恭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秦叔寶城門垛上雙手攥槍,雙眸黯然!寬闊的河道上的舟船幾乎相連,風勢雖猛,卻還不能如何諾大的龍舟鳳船,龍舟行在河面,並無起伏顛簸。
楊廣喜歡穩的這種感覺,無論是金根車,六合城還是龍舟,都務求安穩牢固。這樣環境無論如何惡劣,他也能安之若素。可他就算不喜歡聽盜匪訊息,就算想要忽略中原烽火四起,望著殿外陰沉的天氣,他也知道,現在的大隋,風雨飄搖!
望著大雨傾洩,楊廣喃喃問,“蕭布衣死了嗎?”
裴蘊臉上有些異樣,不及回答,虞世基已經上前道:“回聖上,蕭布衣此刻雖是不死,可估計也離死不遠!此刻蕭布衣立功心切,為掩飾天機地身份不至洩露,估計已去擒拿盧明月,妄想棄卒保帥,矇混過關。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饒是他奸詐狡猾,有張將軍這定海神針在,蕭布衣難逃一命。”
“蕭布衣去捉拿盧明月?”楊廣皺眉道:“這麼說他對朕還是忠心耿耿?”
虞世基臉色微變,心道聖上腦子不清,好像沒有聽到自己說什麼。宇文述只能上前道:“回聖上,誅殺蕭布衣之令是聖上親口下達。徐道長,桓道長……”
他身邊的兩個道人站出來,一個鶴髮童顏,一個舉止從容,就是在東都說能為陳宣華還陽的桓法嗣和徐洪客。
桓法嗣雖還是仙風道骨,卻有了些不安,徐洪客卻還是淡定自若,面對楊廣並沒有什麼慌張。
“聖上,根據桓道長和我夜觀天象,太平道妖星雖是暗淡無光。但旁邊凸現天機星,直逼帝星光芒,不但會克陳娘娘還陽一事,還有動搖帝星根基之兆。貧道和桓道長二人推算,都是算到這天機星應在蕭布衣的身上,為求陳娘娘還陽,為保大隋江山穩定,聖上這才急招張將軍來朝,格殺蕭布衣。”
楊廣有些無神的望著江面,也不知是否聽見。
宇文述暗自皺眉。咳嗽聲才道:“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