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什麼,張金稱簡單收拾下行李,出了庭院就向那幾匹駿馬走去,看起來像要遠行。只是還沒有走到馬兒身邊的時候,張金稱停下了腳步,一陣心悸地轉過頭去,望見了不遠處老大所說的滿臉笑容的年輕人。
年輕人當然就是蕭布衣。
“你好像忘記了安葬他們。”蕭布衣淡淡道。
張金稱眼皮不自主地跳,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蕭布衣來的這麼快,他只想殺了這三個兄弟後一走了之,哪裡會想到蕭布衣會跟蹤而至。早知道這樣,他不應該殺了那三個兄弟,可這世上往往做過了才知道後悔,可就是無法改變。
“你怎麼會來?”
“你這麼聰明。當然應該知道,無論他們的老大是李子通也好,是你也罷,我既然知道了,當然會跟過來看看。”蕭布衣輕聲道:“其實那個老大已經迴護了你,他說他的老大是李子通,卻沒有想到都是一樣的結果,只是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力維護的張老大親手要了他的命。”
張金稱暗恨,瞥了一眼屋內的三具屍體,顫聲道:“我知道他們得罪了蕭大人你,這才殺了他們,只盼蕭大人能原諒我當時做下的錯事。”
蕭布衣嘆息一口氣,緩緩地拔刀出來,刀亮如水。“其實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他們三個的,畢竟沒有他們,我也找不到你的。”
張金稱手中的包裹掉在地上,雙腿居然開始打擺,看起來不像是個悍匪大盜。而不過是個受苦受難的中年老男人而已。
蕭布衣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他看似悠閒,卻是半點不敢大意。他能活到現在,更多的是因為他想的多一些,比常人謹慎一些,武功高不代表一切,武功再高有的時候也抵不過人的算計。張金稱看起來已經放棄了抵抗,可誰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捅出致命的一刀。
“蕭大人,”張金稱嚥了口唾沫。“其實我和你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哦?”蕭布衣譏誚地笑了起來,“我和你的仇恨的確不算深,我殺了你後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張金稱臉色愈發蒼白。他殺了三兄弟的時候已經有些氣喘,如今重傷之下他比誰都明白,他絕對不是蕭布衣的對手!
“要殺你的其實是李子通。”張金稱顫聲道:“我不過是他手上的一把刀。殺人者有罪,刀是沒罪的。”
蕭布衣倒沒有想到張金稱還有這種辯解的本事,譏諷道:“現在要殺你的其實是我手中的這把刀,你要求饒,向它講情吧。我也控制不住的。”
他緩步上前,微笑和煦的春風般,卻是凝勁於手臂,當求一刀斃敵。他想了張金稱的萬種變化,卻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張金稱做了一件難以想象的舉動,他拋卻了匕首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道:“求蕭大人饒我一命。”
蕭布衣愣住,半晌才道:“你給我個可以不殺你的理由。”
“我,我,”張金稱眼珠子亂轉,急的腦門子都是汗水,偏偏無話可說。他也看出來蕭布衣真的想要下手,斷然沒有斡旋的餘地,見到蕭布衣長吸了一口氣,張金稱大叫一聲。“蕭大人,等等。”
蕭布衣凝聲道:“等什麼?”
“其實要殺你的不是我,李子通也是為了錢財。”張金稱急聲道:“我是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李子通,現在早就後悔不迭。但是我想,蕭大人對幕後想要殺你的人更有興趣?”
蕭布衣心中一動,“誰要你們殺我?”
他本來覺得鐵定是宇文化及搗鬼無疑,倒沒有想到還有他人,可是轉念一想,李靖雖說宇文化及不會放過他,但他現在樹大招風,想讓他死的人也不會少了。
“李子通找到我的時候,為了博取我的信任,堅定我的信心,倒是告訴了我幕後主使是誰。”張金稱可憐巴巴道:“蕭大人,你也知道,我不過是個盜匪,無以為生,我不打劫我如何過活?”
蕭布衣淡淡道:“你是賊,我是官,我不殺你,我又如何過活?”
張金稱沒有想到蕭布衣繞來繞去還是要殺自己,五體投地道:“蕭大人,你說的是對的。可我也做的也沒錯,不是沒錯,是不該找上蕭大人。張金稱這輩子沒有後悔做了什麼事情,只對和李子通那個狗養的合作大為後悔。蕭大人要是饒了我一條狗命,以後我叫你祖宗,為你賣命都好。”
“想要殺我的是誰?”蕭布衣問道。
張金稱只是猶豫了一下,知道這個時候不要討價還價的好,徑直說了出來,“是粱子玄。”
蕭布衣倒是愣了下,轉瞬覺得大有可能。他幾乎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