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培突然道。
蕭布衣微愕,“你說什麼?”
“你還記得那晚我找過你嗎?”貝培沒有抬頭,柔聲問道。
蕭布衣臉和紅布一樣,“當然記得,貝兄當時說想找我說句話,後來卻是沒說。”心中微動,蕭布衣問道:“難道你就是想告訴,你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了?”
貝培半晌才道:“可能是吧。”
蕭布衣好在耐心不差,想到了什麼,凝聲道:“你能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只是因為你刺殺了李柱國?”
本以為貝培會諱莫如深,沒有想到她徑直點頭,“你猜的一點不錯。”
“你以命做賭,只想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蕭布衣問。
貝培嗯了一聲,並不言語。
“可是這可值得嗎?”蕭布衣問。
“沒有誰想一輩子做個殺手,”貝培幽幽嘆氣道:“我這次不死,以後也難免送命的,既然如此,不如一搏,總算有個機會。我們的命都是裴小姐的,總要還給她!”
蕭布衣沉默半晌才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貝培抬起頭來,凝望著蕭布衣半晌,這才道:“這對我來說是個喜訊,但是我一直到現在,只有你可以告訴。”
她說的平靜冷淡,蕭布衣想到她重傷之下還來告訴自己這句話,陡然有些心酸,半晌強笑道:“貝兄沒有家人了嗎?”
貝培搖搖頭,“我自幼就是孤兒,哪有什麼家人。我以後本來準備四海為家的,可是蕭兄既然找我去江南,我也很高興的。”
蕭布衣含笑道:“如果貝兄喜歡的話,可以當我家人的,我,家父都是很歡迎你,歡迎你來做客。”
聽到前面的話,貝培雙拳握緊,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舒了一口氣,口氣中有了失望,“好,我以後有閒暇,定會去蕭兄家裡做客。”
“對了,我這次來除了邀請貝兄共赴江南,其實還想問貝兄一個問題。”蕭布衣猶豫道。
“你說。”
“我苦於這裡訊息傳遞不便,只想請教貝兄信鴿的訓練之法。不知道貝兄可有忌諱,如果有的話,權當我沒有問好了。”蕭布衣道。
貝培抬起頭來,“現在訊息傳遞的確很不方便,只是你身為太僕少卿,驛站通傳也是歸你管的,你身為太僕少卿,有一些事情如果加急其實可以讓驛站處理。只是馬兒跑的再快,也是不及飛禽。只是訓練鷹鴿頗為困難,蒼鷹頗有靈性,高空認主不差分毫,可難以普及推廣,鴿子很多時候只有迴歸本能,但是可以大量培訓。這些傳遞訊息的方法有利有弊,馴鷹宮廷中就有,馴馬那是你的強項,不用我多說。可要說訓練鴿子,卻以丹陽沐家最為有名。”
她沒有再說什麼,顯然關於裴茗翠的事情不想多說,蕭布衣聽她說的和自己的認識差不多,知道她也是懂得用,具體訓練也是不知。不過沐家在丹陽,朝廷的五大牧場有一個就是丹陽的茂牧,如果有暇的話,倒可以去看看。
蕭布衣人在東都城外,送行的不多,隨行卻是不少。
這場南下算是公費旅遊,有聖上旨意,沿途還可以便宜行事,在很多人眼中都算是美差。
孫少方勒著馬韁,看起來嘴都有些不能合攏,“蕭大人,兄弟能和蕭大人同行,實在是樂的幾夜沒有閉眼。”
“可是擔心旅途有事?”蕭布衣笑問道。
“怎麼會,我知道跟著蕭大人走,吃香喝辣那是不愁的。”孫少方伸手指著幾個禁衛道:“他們幾個聽說要跟隨蕭大人巡查天下馬場,那可是求了我好久我才同意的。”
孫少方指著的幾個蕭布衣也認識,都是衛府的人。周定邦,胡彪,張慶和孫晉。除了四人外,還有一些衛府的兵衛,望著蕭布衣的眼神滿是敬仰。
蕭布衣得知由衛府親衛來護送自己的時候,也是意料不到。不過也可見楊廣對他這次出行的重視,不想有什麼閃失。按照蕭布衣的算計,此次出行是去作威作福,當然需要帶著得力的人手。周慕儒阿鏽當然跟隨,貝培經驗老道,有她在身邊,抵得上楊得志不在的遺憾。自從邀請貝培相隨後,貝培的冷漠無形中少了許多,見到他有的時候也會笑笑,蕭布衣每次想到她重傷忍痛前來和自己分享喜悅,都是心情激盪。只是見到她嘴角的兩撇小鬍子,卻又壓住了所有的話語。
除了這些人外,蕭布衣還帶上了乘黃丞劉江源,四署令在他不在東都之時,暫代他的東都之事,不便遠行,劉江源老實沉穩,對天下牧場頗為熟悉,當然要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