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歡樂勞累的男女都這樣。她帶回一堆七零八碎的工藝品,把一個用貝殼做成的鑰匙環送給我,又拉過伊思娘說“你辛苦啦,送你一條絲巾。”伊思娘擺手搖頭連聲說“我不要,我不要”,一邊退到門外。從來不敢違抗易安主任一丁點兒的川妹子今天怎麼如此大膽?莫非她已經知道易安主任情況不妙,怕沾上嫌疑,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這小丫頭?愛情的火花還在眉頭閃爍,易安主任沒有發現伊思孃的異常,生氣地把絲巾往伊思孃的桌子一放,就樂顛顛地到美容科去給女友們看三清山留影。黎明沒有帶男朋友顧齊齊來,好像沒有被愛情充昏頭腦似的,一如往常“船過水無痕”的樣子,這倒引起我的警惕,電影裡的地下工作者都是處世不驚臨危不亂,她去三清山會不會是設下圈套呢?假如易安被解聘或者解職,她最有可能繼任肝病科和胃腸科主任。這麼一想,我這個壞人又萌發善心,覺得易安主任有點可憐,我該如何給她透露一點訊息讓她先想好對策呢?
“易主任,我們老了,都過時了,你還年輕,自己的事,要好好把握呀!”
“我嫁給侯光,隨便去科技園打一份工也有二千多元,自己投資乾點什麼也可以。”易安主任說話也爽直。“再拖呀,我成‘白大荒’了!”
說得也對,再拖下去她這輩子想嫁人恐怕不太容易,真會成為流行話:“白領、大齡、荒著的女青年。”易安主任見科裡只有我一個人,突然朝我嫵媚一笑,嚇我一跳,趕緊坐端正,她一見又格格樂起來,這才讓我自卑起來:瞧我剛才在這丫頭面前的奴才相!但聽她笑了一陣後說:
“劉醫生,你是過來人,你說說,愛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長嘆一聲,讓我這個住在11平方的陋室裡被生活壓彎腰的中年人來談“愛情”,這個人類最美好的字眼兒就全變了味。愛情是不缺吃穿有房住有錢花的人沒事兒折騰出來的奢侈品,鄉下農民、下崗工人能娶到媳婦成個家就是愛情,我和卉豔兩個人傻瓜說傻話的時候也算是愛情吧。
從此後,只要科室裡沒其他人,易安主任就主動跟我談愛情,全不知天邊烏雲已經集結,只等一聲炸雷,暴風驟雨就要橫掃過來。我肯定會被捲走,而易安主任少不了變成一隻落湯雞。
2003年陰曆十二月二十七日,春節前兩天,常三谷老闆伴著雷聲,在一位比他年輕許多的老鄉史元寶的陪同下,氣勢洶洶來到科室:“易安,易安呢?”我心驚肉跳起身迎接:“常老闆,不知你要來,易主任剛出去一會兒?”常老闆臉色鐵青:“關機,她總是關機!”他轉身問黎明:“你說說,你們到三清山是怎麼回事?”黎明已嚇得像被按在老貓爪子下的小白鼠,頭埋到胸前,抖抖索索地把易安主任送到屠案上:“我,本沒想去,是易主任,和她的男朋友侯光,想去,說了好幾回,我怕她炒掉我,我不敢不去……”常老闆五官全挪動位置:“現在她去哪兒?”黎明瞄了他一眼,又吞吞吐吐地說:“可能,可能去科技園區,她,她男朋友,房子裝修,開車來把她接走的。”常老闆怒不可遏,罵道:“我操她媽,吃錯什麼藥了,膽大包天啦?”一旁的常老闆老鄉史元寶勸道:“老常,一個女人小意思啦,我醫院裡多的是,啥樣的沒有呢?易安算老幾,開了她!”
“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拿了我太多錢了!”常老闆咬牙切齒地說,“我給她提成,紅包、金銀、首飾,七挖八挖,一百多萬都有了,實指望她替我看好店,她居然背叛我跟人跑了。她帶這個頭,我還辦不辦醫院啦?我常三谷會叫她死得很難看!”
史元寶好說歹說把常老闆拉回宿舍去了。
當晚,常老闆不顧千萬富豪身份,像失戀的毛頭青年又吵又鬧,而已經找到真愛的易安主任也不示弱,一口大連腔激越高亢。歷史舊賬、*韻事和對方家庭隱私全都翻出來當成克敵制勝的武器,後來還動手打架砸破電視機什麼的,直鬧得他那座樓的人都站在視窗聽戲似的樂了一夜。這裡沒有院長、工會主席、婦女代表來主持公道,金錢和拳頭解決問題。易安顯然丟掉“二奶” 銜頭了,沒了這個銜頭就沒有主任身份和月薪一萬多元。但她攢下的一百多萬元可以在任何城市任何地方開店做生意,就算什麼都不幹,為那個IT精英做全職家庭主婦,也能活得快樂瀟灑。而常老闆,女人多得應付不過來,多一個易安少一個易安,只不過像他的信用卡銀聯卡,多一張少一張,他不會老是放在心上,只不過像種出來的稻子被人家收割了養的*被人家的公狗誘拐了,男人的尊嚴和威風被蔑視了,會惱怒幾天,過後就會風平浪靜。苦的是我們打工仔,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