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女的。
“阿孃說得很,先是安靜了一陣子。可後來外頭竟有說阿孃這是要逼阿爺殺了庶子,斷了尉遲家血脈……”說到後來,洪梨氣得都哭了出來。
回去車上,蓉蓉加語:“這五姓做事是一向陰私霸道的,裴夫人說外頭沒事,可奴想不大可能。裴夫人如今靠嫁妝過活,那些產業原是最禁不住絆子的。”日子短了還好,不過虧損些銀錢。可若日子長了可就不好說了。封鋪子、強買田產、便是跟著裴夫人的僕婢也未必靠得住,裡外勾引幾個事出來。裴夫人除非真拉著女兒去死,否則只有讓逼回家一途。可若真鬧到那個地步,裴夫人縱使回去,全的也是別人的臉面,以後日子還不知道會過成什麼樣了!
寶襲一路咬著牙根,回到公主府後臉色也十分不虞。清河瞭然卻並不多問,次日照樣事忙,可待進時歸府後,便瞧寶襲正對著一張冼馬裴宗譜圖仔細瞧,手裡握著鼠須小筆,傘兒乖乖在一邊說些,那邊添上一些。而另一案上已經擺了鄂國公一家宗譜,比起冼馬裴這頭,尉遲家確實算得上人丁清少了。
待到傍晚再回內院,兩份圖已經大好,溫二孃散坐茵褥上,面目肅冷的狠狠盯著,活象吃人一般。
食後,清河估摸著差不多便問了:“可有好計?”
寶襲燦笑:“確有一計,不過還得公主幫一個小忙。”清河挑眉,溫寶襲自然便一傾相吐了:“二孃想請公主在尉遲洪道耳朵邊吹上點風,示意其親自去向嫡母保證,今後確會善待嫡妹,事事做主如何如何。”
“然後裴夫人便藉機造勢說,這般時候庶子尚且敢上門逼迫嫡母,毫無上下尊卑之分等等。然後徹底掐斷裴家人說話的力氣?只留尉遲氏,便不足為懼。是否?”清河的話接得太快,且面上毫無喜色。這讓寶襲有些興奮得意的心情慢慢冷了下來,低頭看看二圖,輕咬紅唇:“這樣不好?還是不中用?”
“既不好!也不中用。”清河拍板,屋中服侍之人盡皆下去。而後阿月便道:“娘子確是好意,法子也不錯。若對付的不是冼馬裴,只別戶人家,是足夠用的。可是裴家不行!娘子只瞧了冼馬裴宗譜上似乎無甚權臣,可別忘了裴氏一族相輔相成,娘子若使這法子,誠可一時滅了冼馬家攻勢,卻大約會惹得其它幾族不悅。在長安,想收拾一個準備和離的裴姓孤婦,有些手段是防不勝防的。”
寶襲落落低下頭來,不言語了。
清河嘆了一口氣:“汝可知裴夫人待乃一向交好,是為了何事?”溫二孃點頭卻不言語,清河又嘆:“汝就這麼相中那尉遲洪梨做溫家婦?”溫二孃再次點頭。屋內一時無語,久久後才聽清河道:“那溫大如何?若汝阿兄不想娶尉遲氏拖累,也不想與裴家扯上關係,汝這般行徑,豈不是害了那小姑?”
“可除了洪梨,還能娶誰更好嗯?”寶襲決定把話說透:“吾雖不曾得見天顏,可觀看史冊,又瞧本朝素來行徑,大膽猜想聖人如今行跡,大約是想培養一個與五姓少扯,少畏權貴的中流清客出來。溫家原是如此,只如今因前世沒有了底氣基業。除聖人垂愛外,並無根本。阿兄與吾年紀漸長,婚事便是最好的一樁利處。二孃嫁到誰家,阿兄娶何家女為婦,是最利便不過的途徑。說出去,也是好聽。可是到底娶誰?就二孃個人心想,洪梨確實很好。除孝順知理外,更兼之長兄有情有義卻大超脫世外,天下盡知。裴夫人雖與尉遲家和離,洪梨卻是正宗嫡出。又有裴姓外家,雖然不親不睦又有舊仇新怨,可姓氏放在那裡,總歸有個面上情能做給別家看。就算是裴姓,巴上點皮毛總給堵一些嘴。至於親近與否,大家心裡各自清楚。吾家姑母太過好佛,若真的勸不住出家而去,有裴夫人相幫出迎門面,也是溫家的幸事。阿兄不奈煩婦人伎倆,可後宅之事終是不可或缺的。二孃不敢說長安城內再無好女兒,可是不知根底的人,是信不過的。”
清河聽言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閉目不語。阿月也是垂頭細想,阿輝奉了一盞溫娘子最喜愛的桃酪過來,頗是歡喜的笑意十分親近。寶襲也甚歡愉。瞧公主阿月都在細思,阿輝便悄悄低語:“好是好,可是對溫氏助力真不大。”不管是窺基師傅,還是裴家外姓,既只想掛皮便是無甚實惠可和的。寶襲啜了桃酪輕笑:“這天底下最大的實惠難道在五姓不成?”只要聖上喜歡,想什麼樣的沒有?
阿輝咯咯直笑,輕搔溫二孃癢癢:“溫娘子好個伶俐,小心虞公又罵汝胡言,敗壞溫家清名。”
似乎說的有些重了,溫娘子讓唬著了,呆住不說話。阿輝趕緊推推,歉然:“是奴不會說話,溫娘子勿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