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該有行動,而他望著她們母女,怔怔地好象靈魂出竅了似的,好半天不開口。
『呀!』他妻子不勝訝異地∶『怎的?』
老張搖搖頭,接著說了句∶『你們孃兒倆去好了。我不去了。』
『咦!為啥?』
老張想了想說∶『我要幫阿四把船搖回萬安橋去。』
這是不成理由的理由,阿珠和她孃的臉上,頓時象眼前的天氣一樣,陰睛不定了。
『你在想什麼古里古怪的心思?』阿珠娘臉板得一絲笑容都沒有,眼圈都有些紅了,『生來是吃苦的命!好日子還沒有過一天,就要「作」了!』
『作』是杭州話,通常只用來罵橫也不是,豎也不是,不討人喜歡的孩子,用來責備老張,便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話重而怨深,他不能不做個比較明白的表示了。
『你不要一門心裡只想自己!』他說,『人家白花花一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把它蝕光了怎麼辦?』
『你啊,「樹葉兒掉下來怕開啟頭」,生意還沒有做,開口閉口蝕本!
照我這樣子說,一輩子搖船好了,搖到七老八十,一口氣不來,棺材都用不著買,往河裡一推,餵魚拉倒!『
爹孃吵架,遇到緊要關頭,阿珠總是站在她爹這面,這時便埋怨著說∶『娘!何苦說這些話?爹不肯去,讓他不去好了。』
『對!』阿珠的娘真的生氣了,『枉為他是一家之主。我們敬他,他不受敬,隨他去,我們走!』
聽得這負氣的話,阿珠又覺得不安,想了想只好這樣說∶『怎麼走?路好遠到那裡。』
路不但好遠,而且郊野小徑,泥濘不堪,就能走進城,一又腳上的鞋襪亦已不成樣子,不過,這也難不倒她娘,高聲喊道∶『阿四,阿四!』
『阿四到萬安橋去了。』老張說。
虧得他接了這句口,局面才不致僵持,他妻子氣消了些,聲音卻依舊很大,『我們今天把話說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等下再說。』老張這樣回答,一面看了阿珠一眼。
這一下她們母女倆都懂了他的意思,阿珠有些羞,有些惱,更有些焦憂,看爹這神氣,事情怕要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