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1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老大子請放心!』王有齡急忙表明態度,『我奉託了老替子,將來刑名方面,自然都請老夫子作主。』

『有東翁這句話,我可以放心放手了。今天我借花獻佛,先告個罪,將來要請東翁恕我專擅之罪。』

說著他舉杯相敬,王有齡欣然接受,賓主如魚得水,在座的人亦都覺得很愉快。轟然祝飲,鬧過一陣,重拾中斷的話題。

『現在要談有事不可怕事。』吳委員提高了聲音說道,『索性也請老夫子舉例以明之。』

秦壽門略略沉吟了一下說『有事不可怕事者,是要沉得住氣,氣穩則心定,心定則神閒,死棋肚裡才會出仙著。大致古今律法,不論如何細密,總有漏洞,事理也是一樣,有時道理不通,大家習焉不察,也就過去了,而看來不可思議之事,細想一想竟是道理極通,無可駁詰。所以只要心定神閒,想得廣、想得透,蹈瑕乘隙,避重就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亦並不難。

剛才提到「 釘封文書」,我就說個釘封文書的妙事。在座各位,『他看著王有齡問道,』想來東翁一定見過這玩意?『

『見過。』王有齡答道,『原來釘封文書,用意在示機密,亦不光是州縣處決犯人非受領釘封文書不可,訪拿要犯也用釘封文書。久而久之,成為具文,封套上釘個「瓣」,用細麻繩一拴,人人可以拆開來看,最機密變成最不機密,真正是始料所不及!』

『一點都不錯。這件妙事,毛病就出在「人人可以拆開來看」上面。釘封文書按驛站走,每經一縣,都要加蓋大印。公事過手,遇著好事的縣大爺,就拆開來看一看依舊封好。有這麼一位縣太爺,鴉片大癮,每天晚上在簽押房裡,躺在煙鋪上看公事。這天也是拆了一封釘封文書看,迷迷糊糊,把那通文書在煙燈上饒掉了,』

這一下,那縣太爺才驚醒過來,燒掉了釘封文書,是件不得了的事!急忙移樽就教,到刑名師爺那裡求援。

『封套在不在?』那刑名師爺問。

『封套還在。』

『那不要緊!請東翁交了給我。順便帶大印來。』

縣太爺照辦不誤,等封套取到,那刑名師爺取張白紙摺好,往裡一塞,拴好麻繩,蓋上大印,交了回去。

『交驛遞發下一站!』

『老夫子,』縣太爺遲疑地問道∶『這行嗎?下一站發覺了怎麼辦?』

『東家,請你自己去想。』那刑名師爺說,『換了你是下一縣,開啟來一看,裡頭是張白紙,請問你怎麼辦?』

秦壽門把那個故事講到此處,不需再往下說,在座的人應都明白,顯然的,有人發現了是張白紙,也不敢聲張,更不敢多事退回去。因為倘或如此,便先犯了竊視機密文書的過失,這與那學政的『位列前班,理無後顧』八字,有異曲同功之妙。

『刑名雖是「法家」,也要多讀老莊之書,才能有些妙悟。』王有齡感嘆著說,『人不能有所蔽,有所蔽則能見秋毫,不見輿薪。世上明明有許多極淺顯的道理,偏偏有人看不破,這是哪裡說起?』

這番議論一發,便把話題引了開去。閒談到夕陽銜山,方始散席,依舊蕩槳回城。第二請錢穀師爺楊用之,在西湖裡的一條畫舫上設席,陪客依舊是胡雪巖和周、吳兩委員。

由於阜康錢莊創設以後,預計是要用湖州府和烏程縣解省的公款,作為資本,這與錢穀師爺有密切的關係,因此胡雪巖對楊用之,特別籠絡。楊用之賦性忠厚老實,是最容易對付的人,以胡雪巖的手腕,把他擺佈得服服帖帖,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其實胡雪巖的手腕也很簡單,凡是忠厚老實的人,都喜歡別人向他請教,而他自己亦往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胡雪巖會說話,更會聽話,不管那人是如何地語言無味,他能一本正經,兩眼注視,彷彿聽得極感興味似地,同時,他也真的是在聽,緊要關頭補充一兩語。引申一兩義,使得滔滔不絕者,有莫逆於心之快,自然覺得投機而成至交。

楊用之的本事不怎麼好,但以他的性格隨和,所以交遊甚廣,加以遇著胡雪巖,不知不覺地提起了談興,講了許多時人的軼聞,最後談到湖州府的人物,他提起一個人叫錢江,問王有齡認不認識?

『我聽說過他,是湖州府長興縣人,曾跟我們福建的林文忠公,一起遣戍伊犁,由此出名。聽說他是個奇士。想來林文忠公所賞識的人物,總不會錯的。』王有齡問道∶『怎麼老夫子忽然提到這個人,莫非有他的新聞?』

『也好說是新聞。不過這條新聞,與各州縣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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