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部分(3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不是靠官場的勢力關係,就得沾洋人的光。風氣如此,夫復何言?看起來王有齡那筆款子,除非大有力者援手,恐怕要『泡湯』了。

『只有這樣,托出人來,請雲貴總督,或者雲南巡撫,派人去關照一聲。念在王雪公為國殉難,遺屬理當照應。或者那批大老肯出頭管這個閒事。』『也只好這樣。』胡雪巖說,『交涉歸交涉,眼前我先要賠出來。』

『這一來總數就是十二萬。』古應春沉吟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說∶『生意在一起,信用也是大家的。我想法子來替小爺叔湊足了就是。』這就是朋友的可貴了。胡雪巖心情很複雜,既感激,又不安;自覺不能因為古應春一肩承擔,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所以還是要問一問。

『老古,你肯幫我這個忙,我說感激的話,是多餘的,不過,不能因為我,拖垮了你。

十二萬銀子,到底也不是個小數目;我自己能湊多少,還不曉得,想來不過三五萬。還有七八萬,要現款,只怕不容易。『』那就跟小爺叔說實話,七八萬現款,我一下子也拿不出;只有暫時調動一下,希望王太太只是過一過目,仍舊交給你放出去生息。『』嗯,嗯!『胡雪巖說,「這個打算辦得到的。不過,也要防個萬一。』『萬一不成,只有硬挺。現在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胡雪巖點點頭,自己覺得這件事總有八成把握,也就不再去多想;接下來談到另一件事。

『這件事,關係王雪公的千秋。』胡雪巖說,『聽大書我也聽得不少,忠臣也曉得幾個;死得象王雪公這樣慘的,實在不多。總要想辦法替他表揚表揚,留下長遠的紀念,才對得起死者。』『這又何勞你費心?朝廷表揚忠義,自然有一套卹典的。』朝廷的卹典,胡雪巖當然知道,象王有齡的這種情形,卹典必須優渥,除了照『巡撫例賜卹』,在賜諡、立傳、賭祭以外,殉節的封疆大吏,照便可以入祀京師昭忠祠,子孫亦可獲得雲騎尉之類『世襲罔替』的『世職』。至於在本省及『立功省份』建立專祠,只要有人出面奏請,亦必可邀準,不在話下。

胡雪巖的意思,卻不是指這些例行的卹典,『我心裡一直在想,王雪公死得冤枉!』他說,『想起他「死不瞑目」那句話,只怕我夜裡都會睡不著覺。我要替他伸冤。至少,他生前的冤屈,要教大家曉得。』照胡雪巖的看法,王有齡的冤屈,不止一端∶第一、王履謙處處掣肘,寧紹可守而失守,以致杭州糧路斷絕,陷入無可挽救的困境;第二,李元度做浙江的官,領浙江的餉,卻在衡州逗留不進。如果他肯在浙西拼命猛攻,至少可以牽制浙西的長毛,杭州亦不會被重重圍困得毫無生路;第三,兩江總督曾國藩奉旨援浙而袖手旁觀,大有見死不救之意,未免心狠。

由於交情深厚,而且身歷其境,同受荼毒,所以胡雪巖提到這些,情緒相當激動。而在古應春,看法卻不盡相同;他的看法是就利害著眼,比較不涉感情。

『小爺叔,』古應春很冷靜地問道∶『你是打算怎麼樣替王雪公伸冤?』

『我有兩個辦法,第一是要請人做一篇墓誌銘,拿死者的這些冤屈都敘上去;第二是花幾吊銀子,到京裡請一位「都老爺」出面,狠狠參他一本。』『參哪個?』

『參王履謙、李元度、還有兩江的曾制臺。』

『我看難!』古應春說,『曾制臺現在正大紅大紫的時候,參他不倒。再說句良心話,人家遠在安慶,救江蘇還沒有力量,哪裡又分得出兵來救浙江?』

胡雪巖心裡不以為然,但不願跟古應春爭執,『那末,王履謙、李元度呢?』他說,『這兩個人總是罪有應得吧?』『王履廉是一定要倒黴的;李元度就說不定了。而且,現在兵荒馬亂,路又不通,朝廷要徹查也無從查起。只有等將來局勢平定了再說。』這一下惹得胡雪巖心頭火發,咆哮著問∶『照你這樣說,莫非就讓這兩個人逍遙法外?』

胡雪巖從未有過這樣的疾言厲色,古應春受驚發楞,好半天說不出話。那尷尬的臉色,亦是胡雪巖從未見過的;因而象鏡子一樣,使得他照見了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老古!』他低著頭說,聲音雖輕緩了許多;但仍掩不住他內心的憤慨不平。

當然,這憤慨決不是對古應春。他覺得胡雪巖可憐亦可敬,然而卻不願說些胡雪巖愛聽的話去安慰他。『小爺叔,我知道你跟王雪公的交情。不過,做事不能只講感情,要講是非利害。』這話胡雪巖自然同意,只一時想不出,在這件事上的是非利害是什麼?一個人有了冤屈,難道連訴一訴苦都不能?然則何以叫『不平則鳴』?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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