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部分(1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不外兩種獎勵,一種是飭令地方官為此人立牌坊褒獎,一種是增加『進學』,也就是秀才的名額。

郁馥華希望得到後一種獎勵,經過打點,如願以償。

這是為地方造福,但實在也是為自己打算。學額既已增加,『入學』就比較容易;鬱松年畢竟得青一衿。秀才的官稱叫做『生員』;其間又有各種分別,佔額外名額的叫做『增生』,但不論如何,總是秀才,稱鬱松年為『鬱家秀才』,表示這個秀才的名額,是鬱家斥巨資捐出來的,當然有點菲蒲的意味在內。

但是鬱松年倒非草包,雖不免紈絝習氣,卻是有志於學,彬彬有禮;當時已經在下人一片『大少爺』的招呼聲中,進入屏門,忽然發覺有異,站定了,回身注視,果然看到了尤五。

『尤五叔!』他疾趨而前,請了個安,驚喜交集地問,『你老人家怎麼在這裡?』

『我來看你老人家,』尤五氣量甚寬,不肯說鬱家下人的壞話,『聽說不在家,我等一等好了。』『怎麼在這裡坐?』鬱松年回過臉去,怒聲斥責下人∶『你們太沒有規矩了,尤五爺來了,怎麼不請進去,讓貴客坐在這裡?』

原先答話的下人,這才知道自己『有眼不識泰山』。自家主人跟尤五結怨,以及希望修好而不得的經過,平時早就聽過不止一遍;如今人家登門就教,反倒慢客,因此而得罪了尤五,過在不宥,說不定就此敲碎了絕好的一隻飯碗,所以嚇得面無人色。

尤五見此光景,索性好人做到底了,『你不要罵他,你不要罵他。』他趕緊攔在前面,『管家倒是一再邀我進去,是我自己願意在這裡等,比較方便。』

聽得這一說,鬱松年才不言語,『尤五叔,請裡面坐!』他說,『家父在勘察城牆,我馬上派人去請他回來。』『好的,好的!實在是有點要緊事,不然也不敢驚動你老人家。』『尤五叔說哪裡話?請都請不到。』

肅客入廳,只見華堂正中,懸一塊藍底金字的匾額,御筆四個大字∶『功襄保赤』。這就是郁馥華此刻去勘察城牆的由來——當上海收復時,外國軍艦在浦江南碼頭開炮助攻,從大南門到大東門的城牆,轟壞了一大片;朝廷以鬱家巨宅曾為劉麗川盤踞,郁馥華難免資匪之嫌,罰銀十萬兩修復城牆,而經地方官陳情,又御賜了這一方匾額。如今又有長毛圍攻上海的風聲;郁馥華怕自己所修的這段城牆,不夠堅固;萬一將來由此攻破,責任不輕,所以連日勘察,未雨綢繆。聽鬱松年說罷究竟,尤五趁機安了個伏筆,『令尊一向熱心公益,好極、好極!』他說,『救人就是救己,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是!』鬱松年很恭敬地問道∶『尤五叔是先吩咐下來,還是等家父到了再談?』

『先跟你談也一樣。』於是尤五將胡雪巖間關乞糧的情形,從頭細敘;談到一半郁馥華到家,打斷了話頭。『尤五哥;』郁馥華是個中號胖子,走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喘又笑地說,『哪陣風把你吹來的。難得,難得!』『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來求你;正跟你們老大談。』鬱松年介面提了一句∶『是要運糧到杭州——。』郁馥華腦筋極快,手腕極其圓滑,聽他兒子說了一句,立刻就猜想到一大半;急忙打岔說∶『好說,好說!尤五哥的事,總好商量。先坐定下來;多時不見,談談近況。尤五哥,你的氣色好啊,要交鴻運了!』『託福、託福。鬱老大,今天我來——。』

『我曉得,我曉得。』郁馥華不容他談正事;轉臉向他兒子說道∶『你進去告訴你娘,尤五叔來了;做幾樣菜來請請尤五叔,要你孃親手做。現成的「糟缽頭」拿來吃酒,我跟你尤五叔今天要好好敘一敘。』尤五早就聽說,郁馥華已是百萬身價,起居豪奢;如今要他結髮妻子下廚,親手治饌款客,足見不以富貴驕人,這點象熬不忘貧賤之交的意思,倒著實可感,也就欣然接受了盛情。

擺上酒來,賓主相向相坐;郁馥華學做官人家的派頭,子弟侍立執役,任憑尤五怎麼說,鬱松年不敢陪席。等他執壺替客人斟滿了,鬱復華鄭重其事地雙手舉杯,高與鼻齊,專敬尤五;自然有兩句要緊話要交代。

『五哥,』他說,『這幾年多有不到的地方,一切都請包涵。江海一家,無分南北西東;以後要請五哥隨處指點照應。』說著,仰臉幹了酒,翻杯一照。

尤五既為修好而來,自然也乾了杯,『鬱老大,』他也照一照杯,『過去的事,今天一筆勾銷。江海一家這句話不假,不過有些地方,也要請老大你手下的弟兄,高抬貴手!』『言重、言重!』郁馥華惶恐地說了這一句,轉臉問道∶『看福全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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