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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套交情,劉不才不但口稱『老伯』;而且行了大禮,將張秀才喜得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
『不敢當,不敢當!劉三哥,』他指著小張說,『我這個畜生從來不交正經朋友;想不到交上了你劉三哥。真正我家門之幸。』『老伯說得我不曾吃酒,臉就要紅了。』
『對了,吃酒,吃酒!朋友交情,吃酒越吃越厚,賭錢越賭越薄。』他又罵兒子,『這個畜生,就是喜歡賭;我到賭場裡去,十次倒有九次遇見他。』『你也不要說人家。』小張反唇相譏,『你去十次,九次遇見我;總還比你少一次!』
『你看看,你看看!』張秀才氣得兩撇黃鬍子亂動,『這個畜生說的話,強詞奪理。』
劉不才看他們父不父,子不子,實在好笑∶『老伯膝下,大概就是我這位老弟一個。』
他說,『從小寵慣了!』「『都是他娘寵的。家門不幸,叫你劉三哥見笑。』『說哪裡話!
我倒看我這位老弟,著實能幹、漂亮。絕好的外場人物。『一句話說到張秀才得意的地方,斂容答道∶』劉三哥,玉不琢,不成器;我這個畜生,鬼聰明是有的,不過要好好跟人去靡煉。回頭我們細談,先吃酒。『於是賓主三人,圍爐小炊;少不得先有些不著邊際的閒話。
談到差不多,張秀才向他兒子呶一呶嘴;小張便起身出堂屋,四面看了一下,大聲吩咐他家的男僕∶『貴生,你去告訴門上;老爺今天身子不舒服,不見客。問到我,說不在家。
如果有公事,下午到局子裡去說。『這便是摒絕閒雜,傾心談秘密的先聲,劉不才心裡就有了預備,只待張秀才發話。
『劉三哥,你跟雪巖至親?』
話是泛泛之詞,稱呼卻頗具意味;不叫『胡道臺』而直呼其號,這就是表示∶一則很熟;二則平起平坐的朋友。劉不才再往深入細想一想,是張秀才彷彿在暗示∶他不念前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