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將目光從書本上移到陳濤臉上,問:老陳,你看見咬你的蛇麼?
陳濤哭喪著臉說:看見了,要不是當時顧腳就能把它抓回來了。
老龔說:這本書裡有各類蛇的照片,你看看有沒有咬你的那一種?老龔說著將書遞給我。我交到陳濤手裡。陳濤就看起來,過會搖搖頭說沒有。
都不說話了。
這時雨下得更大了。電閃雷鳴,春季裡下這種大暴雨是罕見的。在閃電耀亮的瞬間,我從窗子裡看到沼澤地白花花汪洋一片。隨之而來的雷聲好像要把我們的窩棚震垮。我不知道雨繼續這麼下會不會吞沒了“御花園”,我感到恐懼。
陳濤陡然坐起,瞪著眼說:老周,我想吃飯。
我一怔:你說什麼?
我想吃飯,咱有糧食了,我真饞糧食啊,龔教授你也別睡,咱一塊兒吃,老周你也吃,今晚吃上一頓飽飯死也閉眼了……陳濤認定自己是死定的人,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我的心一酸,險些掉下淚來,我說:老陳,我給你做飯,讓你吃飽。我轉向老龔:老龔,你也吃,這些日子……我沒往下說下去,大家都心明的事情說出口是多餘的。
我看看擱在枕邊的手錶,時間是上半夜十一點零五分。我開始做飯。“御花園”有一個小煤油爐,來路我不清楚,因為煤油短缺,平時基本不用,我決定這次派它的用場。領來的口糧還是以高粱面為主的雜和麵兒。做烙餅?還是做粥?利弊是很好權衡的。吃餅過癮,可太費,喝粥不解饞,可細水長流。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就問陳濤想吃幹吃稀。陳濤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