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華,只是死氣沉沉地一片。
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前站著的是誰,當然也無法向他控訴。它只是張開眼睛,看這個虧欠了它的世界一眼─最後一眼,之後便溘然逝去。
老貓身邊的另一隻貓舔了舔自己身邊的難友,發現它已經逐漸冰冷,再也不可能回應自己,喉嚨中發出了痛苦的低聲嗚咽。
沉默者的手指伸入了籠子,撫摸著死去的老貓,它身邊的貓看了看那根手指,用舌頭舔了一下。電光石火的無數影像,在沉默者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愣了一下,抽回手指,轉頭看向東南角的那堆廢棄物。他又邁開步伐,緩緩地向那裡走過去。
溫樂源拉了溫樂灃一下,兩人迅速地降落了下來,擋在他面前。
“你已經看到最重要的內容了,別再刺激你自己,快回去!”
“你們滾開。”他冷冷地說。
“聽我們的,別再過去了,你最近本來就不穩定……”
“滾開……”沉默者的眼睛睜大,睜大,再睜大……那棕黃色的眼睛,幾乎佔了他的臉的三分之一,“聽到沒有……”
溫樂源和溫樂灃同時向他伸出了一隻手,手心中蓄力待發。他們的力量不如他,沒錯,但是要阻擋他,還是有可能的。可惜……他們猜錯了。
幾乎是下一瞬間,他們面前的人就消失了,隨即後腰部彷彿被人用大錘猛擊,兩人大叫一聲,向前撲倒在地。
沉默者的步伐依然是緩慢的,他終於走到了那堆東西旁邊,低著頭看著它們。
那一堆如同小山一樣的東西,是貓的屍體,大的、小的、老的、幼的,貓的屍體。
有的沒了頭,有的破了肚子,有的眼睛被挖出來,有的沒有爪子,有的……什麼都沒有,那是四分五裂的、看不出什麼東西的屍體。
唯一相同的,是它們都被剝了皮,光裸裸地堆在那裡。那情景看起來有點可笑,就像一堆沒有穿衣服的……人的屍體!
“在我知道……它們失蹤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定是凶多吉少……可是,我還是抱著一點幻想,也許,這些人是捉了它們去賣……
“不過,看來我猜對了,它們的確是被捉來賣,可惜不是完整地賣,而是拆開來……”
他轉身,指著那一排平房,“它們,就在這兒。不給它們餵食,因為很麻煩;不給它們喝水,因為怕它們叫;把它們都擠在那種小小的籠子裡,一個一個疊放在那兒,因為這樣節省空間……”
第一層的籠子無聲地碎成了灰,許多還能動的貓都歪歪倒倒地站了起來,跳下籠子,從各種渠道開始了它們的逃亡。
可是還有很多貓,和那隻老貓一樣,永遠也沒有了自由生存的機會。
溫樂源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溫樂灃更是伏在地上困難地喘息,魂魄的輪廓有些模糊,這是他正在衰弱的證明。
“我們吃肉,你們也吃肉,這很正常,因為這是神給我們定的規則,不這麼做,我們活不下去。”
黑貓仍然飄浮在空中,卻不再叫,一雙貓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沉默者。
“可是,你們為什麼這麼愛折磨別的生命呢?貓也罷,狗也罷,甚至人也罷……你們對生命的殘害,甚至不是為了生存。為了自己高興,你們就能隨意抹煞更弱小的東西。理由是,我們沒有思維,我們不懂得痛苦。”
他的左眼流出了膿水,額頭有一個針眼似的小洞在逐漸擴大,血液悄悄爬了出來。
“你們知道我出生的地方嗎?那兒是個挺熱鬧的地方,有很多人、很多雙鞋子在我的面前走來走去。媽媽在生下我們之後幾天,就出去找食物,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的一個小妹妹後腿殘疾,但她很喜歡坐在路中央,因為總會有人摸一摸她,可是就是因為這樣,一個老女人踩破了她的肚子,我還記得那個老女人說過的話,‘小貓的肚子真軟,一踩就破’。”
想像到那種情景,溫樂灃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像是這樣一來,就可以不用再聽。
“我的三個哥哥姐姐,被幾個小男孩帶走了,後來只有一個哥哥逃回來,可是他喉嚨裡被塞了東西,他不能吃飯,不能和我說話,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活活餓死。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的喉嚨裡塞的東西,叫做口香糖。”
平房的其中一個房間亮起了一盞燈,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誰呀!大半夜的,誰在院子裡叨叨咕咕的煩死了!”
當他看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