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駐足,她回過頭,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
隔著被漆成彤色的貨架,只能看到這些了。
面板白白的,頭髮黑黑的,然後眼睛細長,感覺有點像傳統故事裡的妖怪。冷淡地對視上那個望來的眼神。我彈著指甲,把頭別向其他方向。
“下雨了。晴美。”招呼著身邊同是打工身份的店員,我先行步出櫃檯,到門外放下遮雨的擋板。店裡多是木製的樂器,注意防止水汽浸染這點非常重要。
“雅也君有帶傘嗎?”晴美幫忙豎起擋板的同時問著。
“我和吉他不一樣,溼了也會幹的。”
才這樣說完,腦後忽然被人大力地打了一巴掌。
“你這小子,開這種玩笑是不行的哦!”
“搞什麼啊。”煩悶地回頭,敢打我的人當然只有店長。“我說過不要打我的頭!”
“是因為你先開那種玩笑我才……”
“我到底開了什麼玩笑?我只是……”
笑聲。
就像鑰匙掉到光滑的地板上所發出的那種最清脆最清脆的笑聲。
驀然闖入,打斷了我與店長的對峙。
回眸,是那名黑髮的女子。
正抬手擋住嘴唇微微地笑著。
因為雨天,揹著光線,還是看不太清她的臉。
只是歪頭的動作有種異常嫵媚的感覺,像順著擋板流到手指上的雨水一樣,粘粘的,很難拂去。
莫名其妙的,胸口有種難受的感覺。
周圍變得安靜了一剎。雨點斜斜地打在臉上,鼻子嗅得到雨天特有的氣息。灰白色的場景裡,所有的一切都像慢動作。
高跟鞋的聲音,背在肩上的銀灰色皮包發出細微摩挲的聲響,勾住男子的纖細手臂,擦過身畔時傳來的香水味道。
“雅也君?”
豎板的另一邊傳來晴美為難的聲音。
我忙不迭轉過頭,不知不覺手中失去力道的緣故,擋板正傾向晴美的方向,任其獨自勉強地向上託舉。
“抱歉,走了下神。”
我用力抬手,把擋板掛上頂棚的掛鉤。
回到店裡洗了洗手,重新回到我的位置,卻變得有點心不在焉。沒有目標性的只是隨意任由目光在店內遊走,不知怎的,落在了染有淡淡灰塵的彤色隔架上。
好像電影裡的回放鏡頭,那名鳳眼女子回眸的動作,快速地在腦內重播了一遍。
“搞什麼啊?”我嘲笑自己,把抹布高高拋起,然後接住。
“喂。”
放學的路上,穿著制服的中學生都是三三兩兩地走著。我和安信良屋也很自然地一前一後混雜在這支毫無特色的隊伍中。
“嗯?什麼事?”
習慣目光遊曳邊走邊四下亂看的他,把書包抱在懷裡,微微側抬起眼。
“哪個女生比較好?”
我抬了抬下巴。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前面車站的位置,站著幾個女學生。一律都是灰藍色的制服搭配西服裙。裙子下面與三折襪之間的地帶,是纖細惹眼的一截小腿。
馬上臉就紅了,露出不好意思的羞赧笑顏。目光卻沒有立刻收回來,支吾地笑著說:“……我喜歡左邊那個。”
左邊的?
梳著乖巧的及肩黑髮,兩旁分別卡著造型簡單的紅蝴蝶髮卡,露出潔白耳朵的輪廓。隨著轉身的動作,可以看到眉目細緻的容顏,尖尖的下頜,黑白分明的杏眼。
“你是自戀者嗎?”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在他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
“看起來和你差不多。”
他瞪我一眼,沒有說話。
電車叮叮進站的聲響,路邊嘈雜的聲音,流動的畫面裡,我和良屋依靠慣性移動著雙腿。雖然不論往左、往右,看到的都是和平常一樣的風景,但是對於隱藏其中的某些聲音、某些氣息,我卻變得敏感在意。
會開始偷偷地在意起女性的存在。
雖然同齡的女生大都帶著愚蠢的表情。
良屋說班上的關子長得很可愛。我卻不以為然。
“她太胖了。笑起來又特別的傻。”
同齡的女孩子似乎都有點嬰兒肥。
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嘰嘰喳喳,這點倒是和良屋有點像。
“我見過漂亮的女人哦。”
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以一種炫耀似的口氣,和這傢伙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