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坐下,一會季惜姑娘要出來了。”說罷,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然後從腰間解下個葫蘆,拔出塞子,仰天喝了一口。
他二人哪有心思陪他看熱鬧,但這一路車馬奔波,有些口渴勞累了,於是便在這老道士身邊一左一右坐下,取出隨身攜帶的茶水,喝了起來。
就在這當口,突然聽得銅鼓鐺鐺的響了兩下,一時間坊子裡所有的樂器聲都停了下來,原本喧鬧的人群安靜了那些一小會,弄影抬眼望去,但見二樓一個平臺上,一個少女懷抱著一把琵琶緩緩走了出來。
該少女年紀似乎與弄影一般大,容顏秀美,眼神嫵媚,樣子頗為楚楚動人。
但見她於正中一把椅子上坐下,低眉一笑,然後手便在琵琶上撥弄了起來。
“這姑娘長得蠻好看嘛。”弄影伸著脖子向臺上張望。
“那當然,季惜姑娘不但長得好,且能歌善舞,雅工詞令,已經是靜香樓新的花魁了,老鴇蔣三娘藏了她好幾年,一直捨不得拿出來,如今都要過了摘花的時候了,今日方找人替她開苞,不曉得那家公子能拿下,也不曉得這價錢會出到多少。”他邊說邊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鬚。
“啥叫摘花的時候?”寒劍沒聽明白,不禁脫口問道。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他夜茗山莊的人向來主張勤學好問,更何況這摘花鋤草什麼的本就是他莊子的本份之事,竟不曉得這坊間也有此一說。
老潘聞言哈哈大笑兩聲道“小哥果然不懂啊,這說的是門戶中給姑娘開苞的年紀,十三歲太早,謂之試花,皆因鴇兒愛財,不顧痛苦;十四歲謂之開花,此時天癸已至,男施女受,也算當時了。到十五謂之摘花,在平常人家,還算年小,惟有門戶人,以為過時。”
寒劍大吃一驚,不想竟有這般說法,登時不好意思再問,弄影聽他這般說,心裡卻突然動了一下,扭頭看看除了另一張桌子有一個單獨的男子坐在燈火陰影處外,幾乎所有人都擁擠到最前面爭看那季惜,於是她把臉轉向了老潘,壓低了聲音道“那你方才說的開苞,又是什麼意思啊?”
老潘沒想到這兩個少年人竟什麼都不懂,益發得意,便笑著道“這門戶裡的姑娘第一次接客就叫開苞,好比民間洞房花燭夜,也算是件大事情,所以才這般熱鬧。”
弄影回想起畢延雲說過的話,還有蕭漸漓那日在客棧中的行事,依稀明白了什麼,只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只是那面上卻又強行顯得平靜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