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帕西嘴裡的話剛起了個頭,卻瞅見鄢弄影面色瞬間又黑了起來,只得急忙轉口道“只是我教數百年來一直也在尋訪它們的下落,你們拿到的這一枚——”
“這是我自己拿到的,不是什麼我們。”弄影依舊臉黑黑。
“好吧,”身為尊者,帕西自然不屑與一個孩子摳字眼,“你拿到的這一枚,上面刻有水紋,應該原本是水祭司保管的那一枚。”
帕西說道這裡,弄影卻心中又是一陣酸楚,那東西她千辛萬苦的拿到,攥在手心裡還沒有被焐熱,就被奪走,她哪裡又曉得上面刻了些什麼。
但聽得帕西繼續說道“另外那兩枚,一枚是有木祭司儲存,一枚是由金祭司儲存,這木祭司掌管教中典籍,在叛亂之後,他拿了那枚鎮魂令,大隱隱於朝,在你們中原的朝廷裡做事,其後人亦世代為官,第八代孫竟一直做到了尚書令,只是此後突然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於是就斷了線索,再無從得知其後人下落。”
“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鄢弄影淚痕未乾,卻又忍不住一臉好奇的問道。
“那是大約兩百年前,中原大亂,一位姓黃的私鹽販子竟打到了長安,把原來朝廷裡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人,全部都殺了——”帕西說道這裡,居然也面露惻隱之色。
“這算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不過是黃巢之亂罷了。”血臉不以為然呵呵一笑。
後人讀史都是反過來讀,所有事情都已然發生,自然不覺得有何意料之外,而冷火教是數百年一直跟蹤著木祭司後人,因此突然遇到大亂,措手不及,竟就此斷了線索。
弄影聞言,倍感失望。不禁怒道“這個黃巢就是多事,好好的做什麼亂,這不是有意為難我麼!”
“他哪有這個膽子。”越小裳低聲嘀咕。
帕西沒想到這鄢弄影向來是以自己的利益論他人對錯,一聞此言。愣了一下,竟不曉得要如何說下去了。
血臉依舊不以為然道:“即便黃巢不生事,那時天下格局也是一片混亂,世宗死了的時候,恭帝才七歲,主政的符太后一介女流,毫無見識,什麼都不懂——”
他說道這裡,方發覺用詞不當,急忙閉嘴。卻為時已晚,果然耳邊聞得鄢弄影冷笑著道“這麼說閣下卻是見識廣博,什麼都懂啦。”
“不敢不敢,比起鄢莊主,在下無論見識學問。都差了許多,鄢莊主去年在五臺山上硬把好好一座寺院給說成了道觀,在下一直欽佩得緊的。”血臉一臉帶笑,像是恭維又像是諷刺。
鄢弄影聞言果然覺得哪裡不對,怒衝衝就道“胡說八道,我哪裡做過這樣的事情,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弄影因為一己私利拆了人家一座廟,總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事情,因此一直不肯承認是自己所為。
她這句話前後矛盾,血臉一笑不答,蕭漸漓只得道“即便那時天下大亂,卻也不一定就無跡可循。”
他這句話果然成功的轉移了鄢弄影的注意力。小姑娘不再追究血臉何以得知她五臺山拆廟一事,而是面帶狐疑之色的掃了一眼蕭漸漓,接著眼睛望著別處道“你這話怎講?”
“前朝但凡三品以上官員,其子孫家眷,都是記錄在冊。吏部會留有備案,不管怎麼亂,只要不是外敵入侵,那些東西不會摧毀,讓內府書院查一下,或許能找到點什麼。”蕭漸漓目光卻一直流連在弄影面龐之上。為什麼即便身著男裝,即便淚痕未乾,她依舊要那樣的楚楚動人呢。
帕西卻愣了一下,接著便道“要去內府書院查資料,即便世子你也不一定進得去罷,就算去了,裡面的書籍浩瀚如海,要找一個百餘年前的官員下落,只怕也不容易。”
“又沒有要尊者你親自一本本去翻,我幼年時陪太子讀書,與那裡的內官們也都熟悉,御書院有幾百名內官,一起找不會太久的。”別人覺得很難的事情對於蕭漸漓來說往往算不得什麼,他此刻最大的難題就是這個無法與之理喻的鄢弄影。
鄢弄影聞得此言,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心下正轉悲為喜,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眼珠子飛快的掃了蕭漸漓一眼,眼眸裡盡是警惕。
倘若蕭漸漓找到了木祭司後人下落,然後他自己去尋到了那一枚鎮魂令,那豈不是大大不妙。
只是若要自己跟在他身側時時監視,那又是萬萬不願意的。
這種為難的事情為何總讓自己遇上。
她這廂尚在不停的左右掂量,那廂卻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但聽得蕭漸漓道“鄢莊主自然也是要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