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他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自己一定不會喜歡他的罷。
“我、我回莊子上去呀。”她一點也不喜歡他這種帶著幾絲居高臨下的嚴厲口吻,原本她還是他的莊主,不想他記憶一恢復,身份立馬調轉,這小世子,居然這麼快就適應了原來的身份,真是不簡單。
“這裡離安慶府三千里,你要一個人回去?”他語氣之中帶著明顯的責備,這讓鄢莊主更是不爽。
“那沒藏訛龐已經死了,夜雨閣的歹人又不知道我還活著,我闖蕩江湖多年,這點路——”鄢莊主正要表示自己沒有把這三千里路放在眼裡,蕭漸漓已經匆匆打斷了她的話。
“胡鬧!”該死的,他才想起自己在她心中還有個歹人的身份,好罷,這已經不重要了,只是不管如何,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去。
“就算沒藏訛龐已死,萬一真遇到那,那歹人,”這般稱呼自己,實在讓他惱怒,“你又該如何。”
“他殺我,主要是為了滅口,若遇到了,我就告訴他我已經將所知一切告訴了小世子你,訊息早已傳開,他又哪裡殺得盡這許多人。”弄影嘴角含著一絲微笑,或許是風太大,竟吹得眼圈通紅。
“胡鬧!”蕭漸漓像是真的生氣了。她這種性格,叫他一生怎麼安心,除非能看著她嫁給一個強大到足以護得住她的男人,誰?杜若衡麼?葉楚材麼?怎麼可以——
他不願去想,只走到弄影那匹棗紅色駿馬前,將馬鞍上的碧色冰蘭取下,然後走到野利恭山的那匹褐色坐騎前。
“你做什麼?”弄影吃驚的望著怒氣衝衝的蕭漸漓。
“你那匹馬要走七日才到得了江南,這匹三日便可,你不想早點回莊子,我卻還想早點回京城。”他板著臉,將花盆小心的放在馬鞍側邊的口袋裡。
他離開京城太久,太多事情要打理,何況他雖經常失蹤,但是這次失蹤時間太久,只怕終究是有人要擔心的,好比父親,好比疏桐,好比??。
“那你便騎這匹馬回去就好,我卻是不急的,反正現下回去,我那莊子,也不知道修好了沒有,我先去我姑姑那小住一段,唔,這花你喜歡,你就帶回府上去罷,記得要用雪水澆灌就好。”弄影此刻打定注意,他若往南,自己就往西,那盆碧色冰蘭,看來是要捨棄的了,也好,反正那盆花此刻在她心中,也無甚珍貴的了。
“胡鬧!”這是他第三次說這個詞,她此刻竟能這般鎮定的胡說八道,難道那千里絕情方,真的有這功效?倘若真如此,那世上,又哪來那麼多傷心之人?胡鬧,她就是在胡鬧。
不想跟她做這無謂的口舌之爭,自己翻身上了野利恭山的那匹千里寶馬,來到正要上馬逃走的弄影身邊,彎下身子,手一伸,便將她攬了上來,坐到了自己身前。
“放我下來!我要去見姑姑!我要去見姑姑!”弄影掙扎著慘叫。
蕭漸漓一聲不吭,一手緊緊攬住她,一手持韁,調轉馬頭,就沿著南邊的路奔去。
“我要去見姑姑,我要去見姑姑!”弄影邊喊邊奮力的想要推開他的胳膊,蕭漸漓卻攬得更緊,弄影便覺得肋骨都要被他弄折了一般。
“你雖是那小世子,身份尊貴,我好歹也是那夜茗山莊的莊主,你勒死了我,即便官府不追究,我莊子上的人,終究是要給我報仇的。”她費力地從胸腔裡擠出一點氣息,沙著嗓子威脅。
蕭漸漓冷笑一聲,手稍稍放鬆了些,弄影拼命的喘了幾口氣,眼淚卻又是落了下來,被寒風一吹,又瞬間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