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到得晚上,越小裳明顯看出主人心緒的煩躁,想必跟今日出現在隱谷高臺的那位少年有關,不禁問了幾句,這時,在一旁侍候的老僕,卻插了句口:“今日老奴在那妙過堂買畫時,也遇到了位少年,跟你們說的,倒頗有幾分相似。”
他這話一說完,那夜雨閣的主人心中便已經猜到了個七七八八,詢問了那老僕幾句之後,便急急遣人下山找那妙過堂的店主問了個究竟,當回報那少年買走了一張小畫後,心中便明瞭,那幅畫,被那鄢弄影搶先一步買走,然後還膽大包天的跟蹤老僕,來到了西山隱谷的高臺處。
她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莊子裡,要跟著?膠險庹蚧炅畹幕腖?亍?p> 夜雨閣的主人嘆了口氣,此刻東方已發白,若不趕緊將那畫拿回來,小姑娘一定會參破其中秘密,那時,又麻煩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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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坐在馬車中,看著窗外那一群男女老少,不禁想起她昨日說的那番話‘從小到大沒有人照管,做了錯事,雖沒有人打罵,但也沒有人替你擔當,莊子上的人犯了錯,還要我去受責,’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忍,身上哪個地方,似乎在微微的痛。
她終究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無依無靠,卻不知道她這十來年,是如何過來的。
思量間,但聽身旁男子說道“即然如此,那便不要遲疑,儘早將東西拿回是正經。”
“你們教主,是讓你來監視我的麼。”夜雨閣主人回過神來,聲音裡帶著一絲淺笑。
“怎敢,教主是讓我來幫助你的。”戴兜帽的男子同樣帶著淺笑說道。
“是麼。”夜雨閣主人說完這兩個字,不禁笑了出聲,然後便輕輕吹了聲口哨,馬車旁一位騎在馬上的男子驅馬靠近車窗,聽得他主人吩咐了幾句,便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莊子門口,用那手裡的火把,點著了一根香,然後將那支香,插在牆縫上,對聚集著的莊子上人朗聲說道“這柱香燒完,若你們莊主還不把東西交出來,你們這莊子,今晚便將化為灰燼。”
這人身材高挑,腰身細細,說話聲音極其婉轉好聽,只是那陣陣寒意,卻從他嘴裡直滲到莊中諸人心中。
“穆桂英,這便是那穆桂英。”小懷顫抖著低聲對老劉說道。沒錯,那男子,正是那越小裳。
“別瞎說,趕緊再去催一下莊主,夜雨閣的人,不是開玩笑的。”老劉推了一下小懷,小懷便撒腿朝莊主的小樓方向跑去了。
“夜雨閣只放火不殺人,好像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吧。”那兜帽男子挑起門簾,看著車外一舉一動,緩緩說道。
“我不想殺一個不會武功的孩子。”夜雨閣主人淡淡的說道。
“是麼,不會是有別的緣由吧,聽說那鄢莊主,其實是一個長得頗動人的少女。”戴著兜帽的男子語氣似笑非笑,帶著幾分涼意。
“哦,是麼,只是我連她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說會有什麼緣由?”夜雨閣主人冷冷說完,便轉過頭來,看了對方一眼。
“這便好,所有想得到鎮魂令的人,都要死,不能因為小慈悲,害了天下蒼生。”那男子扶了一下頭上的兜帽,面上的陰影便更加深了。
車內的兩人,便不再言語,默默的看著那支越來越短的香柱。
香眼看便要燒到了盡頭,終見一個人影從門口鑽了出來,卻是那叫小懷的孩子。
“我們莊主說了,她,她在梳洗打扮,一會便來,還請穆,穆大人,再燒幾支香,那香錢,我們莊子上出。”小懷慌張的對那騎在馬背上的越小裳說道,差點便要將他喚作那穆桂英。
梅笑雪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越小裳便一言不發的驅馬來到馬車前,車內的男子嘆了口氣,看了眼即將熄滅的香柱,便朝莊子方向抬了下下巴,遂不再言語。
四位手持火把的黑衣男子,便一齊下了馬,走向莊子院門。
“大人,再緩緩,我再去催催我們莊主罷。”梅笑雪此刻也無計可施,唯有哀求。
“誰動一下,就殺誰。”越小裳冷冷說道,說完,手一揚,手中火把,便飛向了門房牆角處堆著的一堆落葉處。
另外三位黑衣人,也紛紛將手中火把擲出。
他們莊子上的人,五花八門的本領會很多,但唯獨武功一項上,一直都是薄弱,只是百年來,且佔著莊子裡機關眾多,那毒藥迷藥的本領又天下無雙,是以也未曾害怕過誰。
只是這夜雨閣的人,明顯清楚他莊子上的門道,根本不讓這些人近身,而機關再多,對於這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