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沒有必要陪我去送命的。”弄影突然轉過頭去,對蕭漸漓嚴肅的說道。
這時她今日第一次開口對他說話。
“我是你莊子上的護院,陪你送命,不正是那忠僕的本份麼。”蕭漸漓故作詫異,只是末了,不禁淺淺一笑。
弄影見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便出現幾道的紋路,嘴角微微上揚,竟有種說不出的風采,不禁心下琢磨,這人在失去記憶之前,會是個什麼樣子。
蕭漸漓卻像似沒有注意到弄影面上神色的變化,繼續道“何況又不是去送命,沒藏訛龐先是挑撥前太子殺死了李元昊,後又殺了前太子立自己外甥李諒祚為帝,然後一直控制著李諒祚,想殺他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只要找個機會推動一下就可以了。”
弄影愣了一下,帶著幾分驚奇說道“你以前經常想著如何殺人麼?”
“我不知道。”蕭漸漓看著前方,眉頭微微一皺,不再言語。
兩人便又這般無語,走過一個又一個村落。
很多村子看上去都空蕩蕩的,不見炊煙,也不聞雞犬之聲。
這些人都哪去了呢?弄影心中嘀咕,卻不敢開口問。
太陽西沉,天色漸暗,二人這般又走了十來裡地,前方,出現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大的村子。
周圍的田地,似乎已經荒蕪,村口一棵老槐樹,樹葉已經稀疏,樹下一口老井,似乎久無人打理,井面上飄滿了落葉。
村口立著一個碑,上面寫著杏花村三個字,字跡已經模糊。
兩人站在碑前,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弄影不禁脫口而出“杏花村?這裡已經要到汾洲了麼?”
蕭漸漓摸了摸碑上的字跡,輕聲道“是。”
弄影看著眼前這個荒蕪的村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便是杜牧當年沽酒的杏花村麼。
別說酒家,即便人影,似乎也不見一個。
二人走進村口,幾乎家家戶戶,都是門窗緊閉,好不容,見一戶人家門口,尚掛著一串辣椒,二人走進院落,卻看見一個老太太,無精打采的坐在一張圈椅中,看著西邊殘陽。
弄影走了上前,來到那老太太面前,輕聲問道“老人家,這村子裡的人呢?”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弄影只好扯著嗓子高聲又問了一次。
“走了,都走了,都被捉去打仗了,沒有被捉去的,都跑了。”老太太有氣無力的回答。
原來這汾洲府一帶,原本是較富庶的地區,但自從李元昊不停向東擴張,這汾洲,竟成了金朝跟西夏的邊境,金朝既想南下,又想收復西邊領地,於是連年在汾洲一帶徵兵納糧,民眾不堪重負,竟紛紛捨棄了家園各自逃命去了。
於是這好好的杏花村,便落得今日這般模樣。
偌大的村子,似乎就剩下這老太太一個人,在這冬日殘陽中等待生命的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