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視著蕭漸漓。她最不高興的事情,便是人家問起她面上的印記,跟好奇她的髮型。
“過來。”蕭漸漓笑著,將窗前的椅子拎到了桌子前,然後將弄影按到了椅子上。
“閉上眼睛,莫要動。”他笑著低聲說道。
弄影端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充滿了疑慮的看著這新收的護院。
這人的聲音很好聽,既帶有北方的口音,又有南方的韻味,便如他人一般。
他話不多,但每一句話似乎都不容人拒絕,一舉一動灑脫自如,似乎從小便過慣了一種頤指氣使的日子。
只是此刻她才是莊主啊,即便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眼睛卻是不能閉上的,她盯著他,卻見他拿起包袱裡的畫筆,然後把那盒胭脂色的顏料取了出來,用畫筆在上面蘸了幾下。
“你這是要作甚?”鄢莊主大惑不解。
“唔,閉上眼睛,一會便好。”他已經來到她面前,鼻端的氣息微微噴到了她的臉上,弄影忽然身上一熱,面上便微微一紅,於是趕緊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他那雙深如寒潭的雙眼。
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將她面上兩側垂下的溼發撩向耳後,過了好半響,又沒有了動靜,她不禁睜開了眼睛,卻見蕭漸漓,正定定的看著她。
兩人四目一接觸,隨即錯開,蕭漸漓輕咳一聲,低聲道“別睜眼。”嗓子竟有些沙啞。
弄影又閉上了眼,感覺額邊一涼,一隻畫筆,觸到了自己的眉邊。
他一隻手託著弄影下巴,一手持著畫筆,在她面上遊走。
兩人噴出的氣息在空氣中交流,弄影心中竟有了一絲慌亂。
這種感覺,似乎只有在那隱谷高臺跟那黑衣歹人合奏那曲高唐賦的時候,才出現過一次。
她手按著胸口,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歹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鬆開了託著她下巴的手,手裡的畫筆,也從她面上移開。
“不向東風怨未開。”蕭漸漓低聲自語了一句。
“你說什麼?可以睜眼了麼。”弄影緊閉著的眼睛眨了幾下。
“唔,稍待。”蕭漸漓說罷,去將掛在窗前的鏡子取下,然後放在弄影面前的桌上。
“好了,睜開眼睛罷。”蕭漸漓輕聲道。
弄影睜開雙眼,便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面上那個紅色的印記,被蕭漸漓在四周加上了幾筆,竟變成了一朵含苞未放,卻又鮮豔欲滴的芙蓉。
弄影呆了一下,這朵花,彷彿就是長在自己面上一般,她那張雖是清麗無雙,但又帶著幾分稚氣的面孔,一瞬間便嬌媚了起來。
“真好看!”她看著自己面上的那朵花,驚歎道。
“是,真好看。”蕭漸漓望著鄢弄影,嗓子似乎更加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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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東風怨未開。——唐·高蟾。
至於蕭漸漓為何要說這句,嗯,那就要問他自己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