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醒來了!莊主醒來了!”小懷尖叫聲差點把弄影的耳膜刺破,接著又聽聞哇的一聲,想是他又大哭了起來。
弄影眼睛眨了好幾下,微微睜開了一道縫,卻又無力的再次閉住。
身下似乎躺在一張很舒服的床上,穿著乾淨清爽的衣服,蓋著溫暖柔軟的被褥,彷彿身置夜茗山莊的小木樓裡。
難道那一夜暴雨,那一場山洪,那一劍的痛苦,都不過是場惡夢麼。
又或者,她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夜茗山莊?
一隻冰涼柔軟的手覆蓋上了她的額頭,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響起“你終於是醒了,我擔心了整整七天,小懷快別哭了,去告訴綠泉,說鄢姑娘醒了。”
蘇敏,蘇敏姑姑。
發生的事情瞬間清楚的浮現腦海,自己不是在夜茗山莊,是在斷情嶺蘇敏的茅屋裡。
胸口還有些疼,原來自己被那個戴面具的歹人刺了一劍,已經是七天前的事情了。
她終於張開了雙目,眼前朦朦朧朧,依稀可見蘇敏那張美麗又清冷的面容。
“我沒有死!”弄影終於反應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我趕到你身邊的時候,你已經沒有了氣息,我想把你屍骨拿回來燒化,然後送去夜茗山莊,不想給你換衣服時,你竟然吸了一口氣,唉,我就知道,他選中的繼承人,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蘇敏悠悠道。
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股藥香跟著飄來,弄影眼睛轉過去,卻見蘇敏的婢女綠泉端著一個碗快步走來,小懷緊跟其後,邊走邊抹著眼淚。
“鄢姑娘竟然醒了,姑姑這續心湯果然神奇啊!”綠泉邊說,邊將手裡的碗遞給小懷,然後扶起了弄影。
“當初你師父被我父親打斷心脈,幸得他內力深厚,得以暫時不死,我便在他身上試驗了多種藥物,才配製出的這續心湯,不想今日卻用在了他的弟子身上。”蘇敏說完,又深深嘆了口氣。
弄影皺著眉將那碗帶著一股腥味的濃稠湯藥喝下,過了片刻,但覺精神好了些許,便將頭轉向蘇敏,帶著幾絲驚訝之意有氣無力的問道“姑姑怎麼會去找我的呢?”
“這事我也奇怪,”說話的卻是綠泉,“七日前,那晚雨下得奇大,我擔心院子裡積水,就起床去檢視,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男子冒著雨衝來,”綠泉邊說,邊用一方帕子,小心的將弄影嘴角的藥漬擦去,“我嚇了一跳,擔心來者不善,他卻要我告訴姑姑,說鄢姑娘在霧峽嶺西北瀑布下的涼亭處,生命垂危,我跟姑姑將信將疑,卻終於還是跟了那人去到那裡,卻看到一地的屍體跟趴在亭子裡痛哭的小懷。”
“那人可是個子很高,戴著一副銀色面具?”弄影心中竟期盼會是那夜雨閣的主人通知的蘇敏。
“沒有,那人樣貌普通,臉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很和氣的樣子,當我告訴他你已經死了的時候,他看起來很失望,然後將你放在一匹馬匹背上,就離去了。”蘇敏答道。
弄影咬了咬嘴唇,是呀,那夜雨閣的歹人既然要殺死自己,又怎會通知蘇敏來救。
高山流水謝知音,那一劍刺出時他眼裡的痛苦,不過是這些人慣用的花招罷了。
蘇敏看著弄影,心中卻是充滿疑惑。
那夜暴雨傾盆,這報信的黑衣男子怎麼會正好出現在涼亭那裡。
這心脈斷裂之傷,世上只有她蘇敏一人能醫治,他又是如何得知,又如何找到的自己。
山嶺入口的春夢朝雲毒霧跟門口的含笑花陣,不是一般人能經過,那人又是如何得以進來。
可是不管如何,那人終究是沒有敵意的,只是弄影身上這一劍,卻傷得蹊蹺。
人心臟外有陰陽兩道心脈,心脈斷裂,雖血濺不多,但心臟失去供給,若非內力極其深厚之人,必當當場斃命。
那殺弄影之人,明明下手如此狠辣,直接斷裂心脈,但是兩道心脈,並沒有完全斷裂,而是各留下了少許殘餘,否則弄影毫無內力之人,如何可以撐得這許久。
下手之人,若非功力非常深厚,極難拿捏得如此之準,只要稍有差池,弄影便將當即殞命。
只是他若要置弄影於死地,又為何要留一線生機?這幾日聽小懷描述,殺弄影的那個人,並非深夜來報信的那個男子。
而且她去的時候,弄影明明沒有了氣息,為何竟又活了下來?
她自然不知道,弄影練過那龜息*,雖百無一用,卻能將氣息調得極其微弱,她身子一受刺激,那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