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不要往心裡去。”她恢復了平淡,繼續道。
我有些尷尬的站在她面前,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瞥見誠親王福金臉上控制不住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心中突的騰起一股無名火,我堂堂一朝貴妃,在外要擔心爾等作亂危害他的性命,在內還由得你如此放肆麼?!正欲發作,聽得紅鸞說道:“請福金們飲茶、用點心。”
我對紅鸞微微頷首,還好她適時的言語化解了我的怒意,不然控制不住又是一番口舌之爭。
說著大家斂了神色入座品茗。言談間,那道不經意的疏遠時刻提醒我,今時今日彼此之間地位的懸殊,往日平等相待、傾心相交的日子再無法回頭。
略坐了會兒,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她二人起身退至我偏殿用膳。
我看著形同拘禁內廷的她二人的身影,腦海中回憶起第一次入宮謝恩時看到的那個滿人女子,亮麗得叫人不敢直視的高傲的她。
為了皇權,為了天下間最至高無上的那把椅子,不但他兄弟之間勢同水火、泯滅親情,就是背後這些默默無聞的女子也要跟著他們一道殉葬。
我手中握著她們的性命以保證他的安全,為了他,我放棄了心中善良的成分。
“主子,您沒事兒吧?”紅鸞小心翼翼的開口,“外邊風大,主子身體尚未復原,奴才扶您回屋吧。”
回過神來,我淡淡笑著說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不要讓六十阿哥看見了。”
“主子也是為了皇上才如此行事的。”紅鸞走到我身邊,認真的對我道。
我嘆了一口氣,道:“有時卻懷疑自己是否原本就是這樣的心性。我都快忘記了是環境造就了今日的狀況,還是我的性格成就了現下這樣的境地。”
仰望隨風搖曳的變黃的樹葉,跟著拉遠的回憶,不由得感嘆起來。
“主子若真是絕然的人便不會有此刻的感傷了。”紅鸞笑著說道。
聽著她的話,心裡好受了些,既然不能改變嫁至皇家,這便是無可逃避的命運吧。
“秋日來了,人不免要憶起舊日裡的一些往事。不過,回憶過後,明日還是如常繼續,一切都不曾改變過。”我眺望著落日,喃喃自語。
在殿外站久,身子漸漸有些支援不住,我再看了一眼飄落的枯葉,搭著紅鸞的手,回了寢室。
九月三日,他終於平安回京,我暗自慶幸,眼前不會有殺戮的血腥。
他的報復卻瘋狂開始了。次日聖祖仁皇帝及四後神牌入奉先殿,他以事由命廉親王跪太廟前一晝夜。
“廉親王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你這樣辱沒他,恐會激起事變。”看著窗外烏雲密佈的天,我輕聲勸道。
“你在為老八求情?”他冷了眼坐在炕上,臉上殘留著路途奔波的疲倦,說話的語氣卻異常凌厲。
我取出錦盒,交到他手中,有些氣惱的道:“我是擔心你才開口勸說,因這些話不入你的耳,也要懷疑我與廉親王他們交結麼?”
“並非是懷疑你,只是每次看到老八恭謹臣服表面背後那桀驁不馴的樣子,我就……”他拉著我的手心急解釋。
“禛,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我抬起手,覆上他糾結的眉,“你臉上戾氣太重。”
他們之間越結越死,應該怎樣解?難道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才能分出勝負麼?
“朕該回去了,還有很多政事要處理。”他收起錦盒,匆匆站起身。
我欲送他出永壽宮,他止住我相送的腳步,道:“不送了,回屋吧,夜風涼。”
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首擁住我,輕聲說:“馨兒,我平安回來,惠兒會有機會的。”
抬頭望向他的認真,我震驚的問道:“皇上要改詔書?惠兒只有兩歲,如何能讓他……”
他微微笑著阻止我的擔憂,“看惠兒有沒有這個命,一切皆未決定呢。”
點點頭,我沉默著思考了片刻,最後對他說:“皇上早些休息,不要忙得太晚。”
“知道了,回吧。”
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我的擔心又開始氾濫,聽蘇培盛說,他每天休息不到兩個時辰,他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支撐這個帝國。
不要再有變故了,停止相互傷害吧,我在星空下不斷祈禱。
注:
1。《清實錄·世宗實錄》雍正元年八月乙丑條。
2。《清實錄·世宗實錄》雍正元年二月癸亥條,“……莊親王允祿等奏言:順貞門為門庭禁近